《媒合也可以尋著真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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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師範畢業無gōa久、chiah二十一歲,就tī一場教師研習會上認bat峯松,koh tī伊ê甜言蜜語之下嫁hō͘伊。結婚第一年大漢to̍h出世,第二年生第二,隔七年koh生chabó͘kiáⁿ。當年ê我ē sái講是一位單純到有剩ê小學老師,講嫁to̍h嫁、講生to̍h生,lóng無啥物反抗;這to̍h是chabó͘人 ê命、家己ê選擇,當然mā相信一生thang平平淡淡、安安穩穩中度過。
但是,che真正hō͘人非常tio̍h驚,結婚三年了後,無啥物社會地位、無啥物錢koh生做普通ê伊,竟然登記參選員林鎮長,koh ài我做伊唯一ê助選員。Teh戒嚴時期高壓統治之下,我做警察ê take知影了後驚一tiô,koh氣kah不得了,mā對我非常無諒解,認為我無管好伊,甚至認定阮是共謀,所以ài我阻止伊參選,若無to̍hbeh趕我出門,但是to̍h真正無人有法度阻擋伊ah!
Tùi'ánni了後,有選舉伊就「上場」,一直到一九八〇年參加國大代表選舉,隔年以「煽動內亂罪」ê罪名hông判刑三年半,chiah來退出政壇。Chit時我除了照顧三個囝兒以外,iáu tio̍h走土城看守所,走完了koh再走龜山監獄,to̍h ánne繼續kúinā年ta̍k禮拜去探監一次,嫁chit種先生,真正有夠「歹命」。
峯松坐監ê時,有人弄慫我「代夫出征」,結果一出征,到taⁿ已經二十六年,「上場」ê次數竟然加伊kúinā倍。我選過省議員兩pái、國大代表一次、區域立法委員三次、縣長四次、無分區立委一次,總共十一次,可能是台灣自治史上siōng「猛」ê一個chabó͘ mā無一定。我自小學老師到國中老師,tùi國大代表到立法委員,甚至做過一屆縣長,但是chitpái捲土重來、勝負未卜,大半世人lóng teh選舉中度過,我chit種婦人家,m̄ nā「歹命」,而且「歹命」kah有淡薄仔離奇離譜。
二〇〇五年我競選彰化縣長連任失敗,一時間失去政治舞台,伊koh kā我chhōa入另外一個新境界。阮khêng好一筆錢,tī故鄉員林經營一間「賽凡提斯咖啡」,phah算to̍h ánne來離開政治,好好á共度餘生。伊自創西班牙海產飯,beh提供世界上siōng好ê佳餚;阮chabó͘kiáⁿ到台北後車頭向楊海銓老師學煮咖啡,beh煮世界上siōng好ê咖啡;á我to̍h專做捧咖啡、上菜ê「走堂」,一時成做大新聞,聽講有人知影我chit種下場竟然the流目屎。
「一門關,一門開」,後來出現一個轉機,我接任文建會主任委員,koh成了無分區立委,暫時結束「走堂」ê生涯。
我離開「賽凡提斯咖啡」了後,hit間店就轉型做「泰瑞薩婚姻紹介所」,伊竟然做起「媒人公」。伊beh做chit款tāichì時lóng無kap我參詳,tī員林鎮分幾萬份傳單了後chiah kā我講。Tùi我來講是真意外,非常唐突,這一次我koh gāng去啊!
我本來是一個無煩無惱ê小學老師,退休了後iáu thang享有十八趴,不幸嫁hō͘伊,行上政治chit條不歸路,ánne to̍h chúntú煞;to̍h算是做「走堂」,捧咖啡、上菜lóng iáu ē sái,但是ài我做「媒人公」ê bó͘,或者了後ài接伊ê手來做「媒人婆」,我是無願意。
峯松tehbeh七十歲啊,北、中、南lóng有伊媒合ê據點,伊時常揹tio̍h一個大背包南北奔波,聽講chitmá已經有二千gōa個「羅貝」、「瑪麗」chhōe伊,mā真正有人結婚,阮tau新娘餅食bōe完。這兩年gōa來,有時電視採訪,有時報紙會刊,有時雜誌tàu鬧熱,有時koh有電台廣播,峯松已經變成婚介名人,伊ê「泰瑞薩婚姻紹介所」,信譽真好,名聲遠播,甚至傳到美洲、歐洲、南洋、東瀛、華夏……,iáu koh teh傳播中。
Mā真正有ùi四面八方一直來chhōe伊,包括醫生、教授、老師、企業家、律師、司法官、建築師……,甚至iáu有電視主播、空中小姐、飛機駕駛員kap海陸軍官兵,講到鰥寡、孤獨、廢疾者,mā是照常接受,無任何分別。
天ah,「你ná有啥物飛天ê本事?你kám會kham?ánne kám真正ē sái mah?」我lóng替伊teh流凊汗。看伊騎虎難下,有時暗時péng來péng去,睏bōe去、睏bōe好勢!
有一工暗時,我發覺伊m̄ nā睏去啊,iáu睏kah真熟真甜,我畫筆一提,就kā伊畫落來。隔轉工,我問伊:「昨晚你睏kah有夠熟有夠甜,就幫你畫落來留一個紀念,但是你kám ē tàng kā我講做啥物好夢mah?」伊看我ê圖有一khùn,chiah笑瞇瞇講:「聽tio̍h會員結婚,就好夢連連,夢見羅貝抱tio̍h瑪麗睏,á我mā抱tio̍h我ê杜爾內西婭睏。」這準是烏白講,我to̍h kā伊chheⁿ,但是無清楚siáng是「杜爾內西婭」,有淡薄á疑騃。
媒合可能真困難,mā可能像桌頂ni柑hiah簡單,像我或者像真chē人仝款,講結婚就結婚,nah有啥物問題neh?但是結婚實在是一件大tāichì,而且的確ài冒真大ê風險,我to̍h是一個活活ê例。我若無嫁chitê狂熱份子,一生平平安安、歡喜kah不得了,早to̍h已經退休the io孫啊,四界遊山oansúi去啊,to̍h m̄免ánne四界走chông奔波、受苦受難;m̄ koh峯松soah講:「你若無嫁我,妳ê一生就無hiahni̍h chhiáⁿiāⁿ。」ánne講ê mā對,koh hō͘我有淡薄á矛盾。
我無jōa bat堂‧吉訶德ê故事,但是我先生應該是一個地道ê現代堂‧吉訶德騎士。伊tùi少年ê時就出面挑戰bōe公不義ê政權,雖然時常戰敗、輸kah kúi面全土,soah無放棄,繼續向前衝;chitmá koh kâⁿ tio̍h堂‧吉訶德ê餘威,帶tio̍h一群羅貝、瑪麗向前衝,衝!衝!衝!beh完成「無可能ê任務」;坦白講,一直到今á日我lóng m̄敢講lín lóng無贏面哩!
家己從事政治khangkhè實在夠無閒啊,雖然知影伊寫一大堆文章,但是lóng無時間看,只是時常一再苦勸伊、懇求伊:「政治人無lín hit款美國時間,只要咱互相相安無事to̍h好。千萬bē tàng惹事、hō͘人講閒á話oh,而且你寫文章kohkhah萬萬bē tang3ka7咱之間ê私事牽入去,好boh?拜託、拜託。」阮本來約法三章,chitmá伊ê冊hō͘玉山社出版啊,內面就算講tio̍h我,mā無辦法。Lóng已經慣習啊;真正是好一個堂‧吉訶德!
本文出自玉山社出版《媒合也可以找到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