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日譯台e5台灣小說 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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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夫人》第一部 夫婦 第十三章(更新版)

陳家ê門前圍一大陣人。

Chit家ê二房景文tī安平ê魚塭á,有一隻大龜迷路行入來,chit工有兩個貧民kā龜扛來。厝裡有人好脚手,the̍h卷尺kah秤á過來量,長三尺五寸,重量約172公斤。

這是極好ê兆頭,陳家感覺hiah chē人tī厝前真有光采。Kantaⁿ當事人景文表面上真歡喜,內心卻照常冷靜。Chit隻龜bē sái講是tùi伊ê魚塭á掠tio̍h ê,其實是tùi真遠ê海邊偶然掠tio̍h ê,á是去ho͘大魚網網tio̍h ê khah合理。可能是chit兩人想beh得tio̍h賞金,chiah講白賊。M̄ koh,無論án怎lóng好,只是ài開錢有khah費氣。無論是吉兆á m̄是,tio̍h開kóa錢大家鬧熱一下來滿足家己kah別人,這是台灣人ê pháiⁿ習慣。

Hit兩個人要求一百兩銀來買chit隻龜,景文真大方就答應。伊完全無出價,原因m̄是ài tī眾人面前顯示體面,是因為一開始伊to̍h無phah算beh家己來付chit條錢。

景文趕緊叫hit兩個人kā龜扛去街裡ê刻印á店,刻印ê人真技巧用鑽á kah鎚á tī龜殼頂面雕刻,雕刻ê所在微微á出血,就tī頂面抹(boa̍h)紅漆。

雕刻字是 「甲子(1924年)上元(正月十五日)。放生。陳氏阿嬌。」 景文刻老母ê名,無kā福氣歸家己,來歸hō͘ 老母,所以厝裡ê人kah看鬧熱ê人lóng真感心。景文叫人扛tńg去hō͘ in老母看。
「鶴千年龜萬年,真恭喜ê記號,恭祝老母食百歲!」

阿嬌愛聽扶tháⁿ ê話,當然真歡喜。
「總是,景文ah,你ná會無kā你ê名mā刻入去?Tàu陣刻做伙真好,kám m̄是?」
「我iáu少年,老母ê幸福就是我ê幸福。M̄ koh,chitê福神並無俗,in討價一百兩銀。」
「Ánne ná會貴leh?一百兩銀買tio̍h一百歲,無比這khah俗ê lah。好lah,好lah,全部我出lah!另外包一個紅包賞in。今á日是上元ê好日,大家真恭喜,kám m̄是?陳家也會koh khah繁榮起來。長男照常m̄知thàn錢,koh hō͘ 人召去警察局審問,有損tio̍h家風。瑞文是閒閒無tāichì做,罕得想beh kah一般人仝款去做khangkhòe,soah去hō͘ 蛇咬tio̍h,是漏屎馬lah。厝裡會靠tit ê kantaⁿ你一人。大家tio̍h聽hō͘ 好,平時lín lóng批評伊凍霜愛錢,m̄ koh,siáng ē tàng比伊khah有孝?Eh,kám m̄是?」

到taⁿ m̄ bat有人看過阿嬌hiahni̍h歡喜一直講話。In koh再beh kā大龜放生去大海,teh beh扛起行。
「Oeh,大龜ah!請你做阮陳家ê守護神。下一pái koh來俗世ê時,一定m̄ thang bē記得來阮tau。我chitê年紀無一定ē tàng koh再見tio̍h你,m̄ koh,我有真chē kiáⁿ孫,拜託你kā in照顧。Ánne,大龜ah!祝你好好活落去!」

阿嬌to̍h beh摸tio̍h大龜ê頭,m̄甘放,連目屎都流出來。以後這成做一個笑談,m̄ koh,hit時阿嬌ê態度真誠懇,所以大家lóng kā它當做真實ê故事來聽,來感動。

Hit工,tú好是舊曆正月十五上元節,而且瑞文也救tio̍h一命tú出院,長男ê事件mā結局無事,所以陳家設宴慶祝。

筵席tùi下晡三點開始,排tī大廳ê桌頂,tùi料理店chhiàⁿ來總舖,料理一出一出teh出菜,大廳ê前埕mā有樂師teh演奏北管,非常鬧熱。

家族ê長輩lóng來赴宴,chit兩年來一直無踏出房間門ê家長阿山mā有在場。雖然tòa tī仝一個厝頂下腳,mā有人一年半冬無見tio̍h家長ê面。阿山顯然真老ā,看起來kahná春天無ǹg望會koh發芽ê枯木。伊經常悠哉悠哉微微á笑ê面,chitmá完全枯焦(ko͘tâ),有刻tiâu痛苦深深ê皺紋。「Chitê老爺koh活無gōa久loh!」大家私底下ánne teh想。

阿山對今á日ê慶祝筵席真歡喜,當然會比平常時khah厚話一點á,m̄ koh,因為sau聲,加上本來講話速度to̍h慢,koh常常ài嗽,講話中間ê斷話時間koh長,致使話句ê前後意思hō͘ 人聽bē清楚,也會聽kah無趣味。所以大家無致意阿山ê講話,ta̍k人講家己ê話題;大家ê話題特別傾向三男瑞文。瑞文雖然已經出院,m̄ koh,面色iáu未回復,看起來iáu未回復到原來ê元氣,hō͘ 大家問一kóa hō͘ 蛇咬tio̍h ê經過,隨時to̍h疲勞起來。

一個阿叔問講:「Tú tio̍h hiahni̍h恐怖ê tāichì,你kám iáukoh敢去庄腳?」
「我想講最近無koh去一chōa bē sái。」
「你實在會hō͘ 人tio̍h驚,真正有夠勇感。我一直掠準你是軟弱koh無膽ê gín'á,taⁿ我tio̍h改變對你ê看法。你kám有影beh koh去?瑞文。」 坐tī隔壁桌ê春鸞聽tio̍h,趕緊插話提出異議。
「無lah!阿叔,瑞文絕對bē koh去hit款恐怖ê所在lah!」
「Beh去lah!」瑞文倔強ánne講。
「Mài去lah!若koh去hō͘ 蛇咬tio̍h,你to̍h會無命,bē sái去!」
「Kám講會去hō͘ 蛇咬第二pái、第三pái?」
「而且聽講tī真深山內底,kám是iáu有tòa生番?」
「生番已經變成順服ê熟番,in mā穿kah咱仝款ê衫。」
「Mài去lah!Hiahni̍h恐怖ê所在。」
「我ê土地tī hia,無辦法lah!」
「派人替你去to̍h好ā!Eh,請大家幫我勸伊mài去。」

春鸞真認真,她擔心丈夫安全ê心chiâⁿ hō͘ 大家感動。M̄ koh,若講瑞文明á載to̍h beh去,he to̍h是另外一回事。瑞文身軀都iáu khiā bē chāi,到底tang時chiah ē tàng去庄腳mā iáu m̄知,春鸞chitmá to̍h hiahni̍h緊張,實在有夠好笑。

景文微微á笑,半khau洗ánne講:
「你若是hiah擔心,去poa̍hpoe好lah!求神明指示。」
「是ah!Ánne mā好。」

春鸞真正tìm頭同意,邊á ê玉簾看她ê戇直bē爽快,用冷笑kah受氣ê目chiu來睨(gîn)景文ê面。
「Eh,taⁿ mā好ah!瑞文財產ê土地決定tī hiahni̍h深山內底,mā是神ê旨意。所以瑞文hō͘ 蛇咬tio̍h險險á死,kám mā有hiah pháiⁿ心ê神oh?」

分財產ê結果,三男分tio̍h ê土地雖然真闊,m̄ koh,路途遙遠koh交通無方便,而且土壤真瘦,厝裡ê人lóng知這是景文設計ê狡怪策略,而且是伊親身chhōa瑞文到hitê所在,結果hō͘ 瑞文tú tio̍h hiah恐怖ê災禍。所以大家聽tio̍h玉簾對景文ê批評,感覺真爽快,mā teh等待當事人反應ê面色。M̄ koh,景文ê表情一屑á 都無變,kahná無hit件tāichì ê款。伊講。
「玉簾最近變成一個無神論者,城隍爺、媽祖lóng是假ê,koh講tio̍h ài破壞寺廟hit款驚人ê話。」

暫且mài講玉簾講過chit種話是真ê á是假ê,kantaⁿ chitmá聽tio̍h chit種褻瀆神明ê話,chiahê老輩ê人,尤其是年紀大ê chabó͘人lóng會驚kah phi̍hphi̍hchhoah。特別是信神虔誠ê老母阿嬌,聽tio̍h chiahê話,ná會恬恬無講話leh?
「玉簾真好大膽,lóng無teh驚會hō͘ 神責罰。若有hit種心,pháiⁿ事一定會臨到她。準講現世無事,來世mā無有好ê投胎。」
「會生做啥物?」
「無路用ê chengsiⁿ lah!總講bē koh做人lah!」
「轉世做豬、牛á是鳥loh!若ánne,chit隻鴨kám是前世犯tio̍h重罪ê人loh?)

Tú好hit時,桌頂phâng來一盤鴨ê料理,玉簾thiau工用箸挾(nge̍h)一塊鴨皮hō͘ 大家看。年紀大ê目chiu 顯出譴責ê目神,嘴káuhkáuh唸;少年ê感覺真好笑soah禁bē tiâu大声笑出來。大家用chitê笑聲做煙霧來掩蓋褻瀆神明議論ê方向。這是天官賜福人間ê上元佳節,chit種話題實在是khah無適合;阿嬌kah玉簾互相停止爭論。

總是,獨獨長男清文忽然koh再講起chit ê問題。
「M̄ koh,咱bē tàng斷言講寺廟一定bē去hō͘ 人phah pháiⁿ,á是講hitê時代bē臨到。」
「講啥物痟話!Hit款ê大地動,一百年mā無一pái。」阿叔小khóa表示反駁ê氣勢。
「無lah!M̄是指天災地變lah!是teh講社會ê變遷。」
「Ánne講起來,koh khah bē有hit款ê hàm古。你to̍h是有思想上ê問題chiah hō͘ 頂司kā你注意,mài煩惱hiahê有ê無ê lah。啥物黨,啥物協會?咱台灣人若lóng是ánne hō͘ 總督傷腦筋ê人,he to̍h害tio̍h阮。你是食燒肉羹燙tio̍h,食冷肉片也pûn風(受害過,過頭驚)。」
「寺廟ê tāichì只是一個例niāniā,咱有種種ê pháiⁿ習慣kah複雜ê儀式等,koh過無gōa久受禁止ê時to̍h beh來ā。實際上,咱有真chē tāichì tio̍h改革kah禁止。Chiahê若hō͘ 頂面忽然一時強迫咱來做,不如咱家己反省,慢慢á來改chiah是良策。一時to̍h隨時來改,打擊會真大,mā會引起種種無好ê摩擦」

Chitê警告對台灣人來講是真值得考慮ê事,m̄ koh,tī hitê場面無人ài beh議論。Tú成做話題,對手ê阿叔mā無beh聽清文講話。
「啥物?穿紅衫ê chabó͘怎樣?」

阿叔ánne講了就加入邊á teh談論色情ê人。

清文kahná去hō͘ 人冷落,心內感覺奇妙ê寂寞。想起來,筵席一開始大家就對伊敬而遠之。景文ê龜ê tāichì,瑞文hō͘ 蛇咬tio̍h ê話題,鬧熱滾滾teh討論,m̄ koh,無人beh kha̍p tio̍h清文ê tāichì。這m̄ nā是大家因為伊phahpháiⁿ陳家ê名聲感覺無歡喜,對厝裡ê人來講,思想,to̍h是精神性ê事,大家感覺無啥有趣味;講無趣味,其實是無法度理解。雖然in無法度理解,m̄ koh,清文是真ài in努力來理解kah批判。「無法度救ê一陣人,無法度救ê民族。」清文心內teh念,陷落tī失意ê心情。

Tī chabó͘人ê桌,大家談笑鬧熱滾滾,其中發出嬌艶笑聲ê是玉簾,出字謎hō͘ 人ioh ê mā是她。
「兩人十四個心,ioh看是啥物?」

玉簾kā所有ê人看一liàn,要求答案。嬌豔ê目chiu仁因為有酒氣變kah紅kìkì,她故意掩蓋心內ê憂愁kah憤怒,裝kah真活潑爽快。
「Eh,ioh tio̍h ê人請kā杯á gia̍h koân。」

除了兩個人以外,其他ê人大概lóng已經知影謎底,kā杯á gia̍h koân講:「Ē sái講出謎底未?」M̄知謎底ê kantaⁿ安子kah景文ê細姨阿龍。
「請大家mài siuⁿ早講出來!」玉簾一方面阻止大家,一方面oa̍t頭去看安子,對大家講:「Aiah!你免客氣lah,安子阿嫂明明知影答案,謙卑kah假做m̄知。」然後óa去她ê耳á細聲講:「德字lah,道德ê德。」Koh hō͘ 安子kā杯á gia̍h koân。
「大家lóng是才女,hō͘ 我chitê無學問ê人來出謎題,kahná無啥意思。」然後玉簾向坐tī對面siōng邊á ê阿龍講:「Oeh,阿龍ah,你kám也學安子?免客氣lah,趕緊學(o̍h)安子kā杯á gia̍h koân。Oeh,你kám真正ioh bē出來?無可能lah,兩人十四個心,是啥物?」

阿龍微微á搖頭,玉簾明明知影她m̄ bat字,她是thiau故意beh kā她為難;仝桌ê人lóng掠阿龍金金看。若受tio̍h ánne ê chhòngtī,大家lóng會有想beh緊thang鑽入去孔內ê心情。M̄ koh,阿龍kantaⁿ小khóa頭lêlê,面lóng無紅。阿龍ê嬰á iáu未斷奶,所以脹起來ê奶房kā青色ê衫á襟突起,挽了ê目眉無koh畫眉。玉簾kā她khau洗,koh用目chiu kā她睨(gîn),面色、動作lóng真颺(iāⁿ)氣,目色koh kahná毒箭射來ê感覺,m̄ koh,對方kahná hō͘ 小膽ê狗吠卻lóng無反應ê鈍牛leh,hō͘ 玉簾看了koh khah bē爽。這是玉簾ê常態。
「Siuⁿ過簡單lah,免想mā會曉答。Ánne我koh出一個khah困難ê。烏紙畫烏龍,ioh看是啥?四書內面ê一句話。」
「有看當做無看見。」

大家頭腦iáuteh想,iáu未kā杯á gia̍h koân chìn前,春鶯to̍h搶頭前回答。她看tio̍h玉簾用仝款ê手法teh虐待阿龍,實在忍受bē tiâu。玉簾無歡喜。
「Ánne bē sái lah!Siuⁿ緊講出來to̍h無趣味ā,一定tio̍h照規則來。」

Ta̍k項小心ê春鶯hō͘ 玉簾極力責備,就kiu kah恬恬去。
「Ánne koh來,化戴草khiā leh,啥物字?」
「Oah,厲害。雖然厲害,m̄ koh siuⁿ簡單lah。」邊á有人ánne講。
「簡單mā ioh bē出來。是啥物字?」

玉簾ánne講了,kah siōng起頭仝款teh為難阿龍,坐tī邊á看kah擋bē tiâu ê人教阿龍講:「花,花。」化戴草khiā teh to̍h是花字。M̄ koh,hitê人用真細聲kā她教,阿龍soah聽m̄ tio̍h聲調。
「是火。」
「Eh,是火oh,真奇怪ê解答。M̄ tio̍h lah!你,kám m̄是beh ioh花?

Taⁿ你堂堂是陳家ê第二夫人,mài koh講花ê tāichì;賣花姑娘是古早古早ê tāichì lah。」

這是真大ê侮辱,因為賣花有賣春ê含意。

玉簾笑kah東倒西歪,她ê翡翠耳鉤tōngtōnghàiⁿ。安子看玉簾chitê款式,感覺bē忍心,就無法度koh恬恬落去,小khóa嚴格責備講:
「玉簾姊,ánne好à lah!你kám無感覺阿龍真可憐?」
「她kah我是siáng khah可憐?你kám會知?」
「He我雖然m̄知,總是你酒lim了心情鬱卒,請mài koh lim ā,phahpháiⁿ身體to̍h m̄好loh!」

總是,玉簾無beh聽她ê忠告,無beh放手,繼續攻擊。
「Chitmá來ioh女人khiā leh,是啥物字?好lah,好lah!Lín是有學問ê人,我無beh問lín chiah簡單ê謎,我是teh問阿龍。女人khiā leh,你kám知?M̄知我kā你教。這to̍h是妾字。討厭neh,你到底知á是m̄知?」

玉簾用拳頭母phah桌頂,碗公ê湯溢出來,杯á倒落去,酒流出來。Chit款無成體統ê狼狽混亂,連chapo͘ 都看bē落去,視線投向玉簾hit pêng去。Chit時tùi siōng遠ê上座傳來sau聲ê聲音。
「小等leh!妾m̄是立kah女neh。」
「Heh,á無是啥?老糊塗。」
「我看起來kám有像老糊塗?He m̄是立,是 (譯註:造字:「立」下面一豎),就是罪ê意思;tī古早ê支那,kā罪人當做婢僕來使用,所以 kah女合做伙to̍h是侍女,所以....。」
「Ah!老父果然是大學者,kahná一部康熙字典leh。Ánne,妾to̍h是有罪ê女人。」

玉簾ê面露出勝利ê光芒大聲講。Chitê勝利感hō͘ 她ê激動小khóa鎮靜落來,若無會演出一齣koh khah失體面ê戲。阿山真巧,利用伊ê話來撫平新婦ê心;阿山有時á會顯出chit種細條神經來。

總是,阿山chit pái已經盡全力來扭轉場面氣氛。筵席tú開始,伊to̍h無lám無ne,koh是jú來jú無精神。菜一盤一盤teh出,m̄ koh,伊lóng無gia̍h箸去挾(nge̍h),一直teh lim ê紅酒mā感覺無味無素,chhńg瓜子ê手指(cháiⁿ)mā一直teh chhoah。坐tī邊á ê阿嬌看kah真無奈,著急講:
「Oeh,你siōng愛食ê魚翅上桌à!阿山,你ná會無ài食?以前hiahni̍h愛食,三人份ê量都食了了leh!」
「可惜,我已經到食m̄知滋味ê年紀loh!」

Ánne講了,阿山盡力,m̄ koh忍bē tiâu,kiōngbeh hahhì。
「你ná會hiahni̍h無元氣?今á日m̄ nā是好日,咱ê魚塭á koh掠tio̍h大龜,kám m̄是双重ê喜事leh? Kantaⁿ你一人kahná魔神á面青súnsún。Aiah!加減食kóa,無會死去neh。」

阿嬌用瓷(hûi)湯匙á khat魚翅tu去到阿山ê嘴邊,強叫伊食落去。

Tiàm後壁teh服侍ê chabó͘kán'á素娥kā她阻擋,提出異議講:
「無ài食to̍h mài勉強伊食,老爺今á日身體無爽快ê款。」
「M̄是kantaⁿ今á日ánne,伊今á日身體無爽快,到底是siáng ê罪?」
「你beh講是我loh!」
「當然loh!你hō͘ 阿山變成煙鬼,你kā阿山ê壽命縮短十年至二十年。」
「Aiah!豈有此理!M̄ koh,chitê大人根本to̍h無想beh活到百歲。」
「你講啥物?」
「無lah!咱tau老爺ê觀念kah一般世上ê人有小khóa無仝,伊根據莊子ê學說,認為死亡mā是快樂ê境界。」
「你mài講chit種誇口ê話,半字都m̄ bat,莊子、孔子若聽tio̍h會起狂。若講死亡hiah快樂,soah bē曉去後埕ê龍眼樹吊tāu。」

阿嬌kah素娥之間開始險惡ê爭論。「Mài tòa hia做無意義ê冤家!」阿山ánne kā in阻止,就ûnûn'á peh起來,就ánne中途離席。伊雖然m̄是無ài kah家人享受天倫之樂,m̄ koh,伊giàn阿片giàn kah非常痛苦,實在忍受bē tiâu ā lah。

阿山hō͘ 素娥陪伴退席,時間拖hiah長ê筵席,安子mā感覺真厭倦ā,而且玉簾已經相當酒醉,m̄知tang時會koh thutchhôe,安子mā真擔心。
「玉簾姊,你kahná真艱苦,咱就到chia來告辭,來我ê房間lim咖啡,然後咱來 ī 你頂pái教我ê九連環(譯註:智慧ê環)。」

想bē到玉簾atsalih to̍h答應,春鸞mā peh起來,要求tàu陣去,安子就chhōa in兩人離開筵席場。

安子chhōa兩人進入客廳,她phâng咖啡出來。玉簾kā咖啡杯óa去嘴唇,m̄ koh無隨lim;她就ánne無tín動。好強ê玉簾無ài hō͘ 人看tio̍h她teh流目屎ê面,微微á chhèng起來ê咖啡蒸汽,掩蓋 bē tiâu她ê目屎,tī siangtelia燈(譯註:chandelier,玻璃kah金屬裝飾ê室內燈) ê照明之下,珠淚閃sih銀色ê光,流落來她ê嘴phóe。
「Án怎?Βeh ī 智慧環無?」

安子想beh提高她ê興趣ánne講,春鸞用真高ê聲回答講:「好lah!咱來ī。」春鸞m̄是想beh phah破沉默來提高玉簾ê元氣,是因為她m̄ bat有過像eng暗hiahni̍h充滿幸福感;in翁拾回一條命,mā已經痊癒ā。Hō͘ 她感覺幸福ê m̄ nā是hitê tāichì niāniā,實在是因為hitê災難hō͘ 丈夫瑞文ê心改變。她對in翁誠心誠意全精神ê看護,顯然比蛇毒koh khah深深刻tiâu tī瑞文ê心。結婚以來,瑞文m̄ bat對她流露一點á愛意,有時甚至惡言相對,動腳動手,taⁿ她一變to̍h變kah hiah溫柔koh親切。
「Túchiah樂師演奏九連環ê曲,若運氣無好,我mā有可能陷入去智慧之環。」春鸞ánne講。

九連環曲ê由來是ánne:古早有一個少年ê寡婦哀嘆空閨寂寞,請求take hō͘ 她koh嫁。重視貞操ê take就想出一個九連環ê智慧之環,kā它製造出來hō͘ hitê新婦,若她ē tàng脫出手環,就ē sái再嫁。Chitê手環看起來真簡單,卻有六重ê底層。為tio̍h beh脫開hitê手環,新婦白白空過十幾年ê歲月,hit時也已經超過chhōe翁ê年紀。結果因為take ê聰明,新婦也ē tàng保守她ê貞操。

安子想beh the̍h出玉簾hō͘ 她ê九連環,m̄ koh,玉簾講無想beh ī ā,kā她坦白拒絕。
「玉簾姊kám講一屑á趣味都無?」春鶯不服ánne講。
「He是你春鶯siuⁿ過熱。我有khah koh樣,m̄ koh,eng暗你是án怎leh?平常時面thu̍hthu̍h無話講ê人,kantaⁿ eng暗chho̍pchho̍p叫,講bē soah。」
「無法度lah!Eng暗m̄知án怎,我感覺真幸福to̍h是lah!」
「Ánne真好ā。」
「玉簾姊,你kám無幸福?家己若想講beh有幸福,to̍h有幸福ê身份。丈夫納妾,我lóng無所謂,也ē tàng和睦相處,只要丈夫mài kā咱bē記得á是棄sak to̍h好,因為第一夫人比第二夫人khah占優勢。你後頭厝ê老父,kám m̄是有第三夫人leh,你siuⁿ過苦心堅持lah!」
「春鶯,你單純,真好。像你chit款ê chabó͘人,幸福就ná親像去後園á挽果子hiah簡單,你ná會有法度了解我ê心情leh?」

玉簾對春鶯ánne講,無koh chhap她,就向安子講:
「假使清文兄娶細姨,你會án怎?」
「當然kah你仝款會真苦惱。」
「你看,我講了無m̄ tio̍h。」玉簾得tio̍h支持,就用輕視ê眼光teh看春鶯,然後koh問安子:
「M̄ koh,若是細姨bái koh戇大獃,你會án怎?若是一點á可取都無,你會án怎?」
「Ngh,我bē了解你chitê問題ê意義,súi kah bái kám有啥物無仝?」
「無仝lah!大大ê無仝。」

玉簾激烈kā她否定,春鶯tùi邊á插嘴講。
「你是teh指阿龍?M̄ koh,若是她比你khah súi,無lah,若kah你平súi,你一定會koh khah嫉妒,koh khah討厭,kám m̄是?」
「你真戇,若是外表、心地lóng súi ê chabó͘人,ánne to̍h有thang競爭;嫉妒kah受氣mā會變成khah súi,我to̍h bē ánne有反常ê懊惱。阮老父hiahê細姨lóng是美人koh賢慧,kah阮老母koh會投機,厝裡lóng無風波。M̄ koh,阮hitê景文,雖然講人各有所hèng,總是伊mā無必要選ah選,特別去選hitê野貓tńg來厝裡。Kahná去hō͘ 狗奪魂了後ê白痴,koh báikâukâu ê chabō͘gín'á,真是無體面,hō͘ 我無面thang見人,想tio̍h to̍h懊惱。我想beh出去吹暗風,咱lóng出來去怎樣?」

Hit時,安子忽然想起一項tāichì;若是玉簾講ê話是事實,ánne她kah春鶯兩人ê想法根本to̍h無啥差別。女人對納妾風俗ê觀念,kantaⁿ受個人ê感情左右,若tùi社會ê見解來講,in一屑á都無kā它看做是罪惡。總講一句,he m̄是道德上ê問題。 Chiahê風俗習慣已經深入人心,chitmá忽然想beh來改,對自我意識強koh有潔癖,而且使khiohka̍k(自暴自棄)koh帶有破壞偶像傾向ê玉簾來講,beh承認納妾制度ê事實,會khah有自我矛盾ê感覺。

In三人tàu陣行出去。
街á非常鬧熱,冷冷ê暗風hō͘ 火把(pé)烘燒,hō͘ 煙充滿,四界傳來各種響音phah入耳孔。Tùi大厝ê深落,á是小路,á是廟埕,傳來管絃音響、銅鑼kah大鼓ê聲、戲台hìhè叫ê聲、賣物ê聲等。家家戶戶門口排列拜拜ê物,香(hiuⁿ)煙phōngphōngchhèng。走馬燈liuliuse̍h,照出各種影像。大路頂面有長達五十尺ê龍燈,吊掛珠寶teh亂舞。打扮súisúi ê chabó͘ gín'á kui陣teh遊街;細漢gín'á提ta̍k人苦心製作ê虎、兔、狗、雞等ê精彩ê彩燈傑作,得意洋洋teh遊街。Chit暗,少女會得tio̍h愛人á是良緣,無子女ê婦人會得tio̍h kiáⁿ兒,人人抱tio̍h各種ê迷信來燒香、燒銀紙,á是耍(sńg)到三更半暝。 安子in三人入去天后宮拜拜。

春鶯想beh知影家己ê運勢,tī chit工用某種方法來占卜家己一年內ê吉凶是一個習慣。玉簾講她知影無論如何家己pháiⁿ運,所以免去卜卦。M̄ koh,安子勸她既然來ā,就入去卜看māi,所以in就入去廟內。

廟ê內堂充滿蠟燭ê煙霧,hō͘ 人kiōngbeh bē喘氣。春鶯行óa神明頭前,tùi燭台點to̍h香,拜拜了就kā香插入香爐,然後跪拜koh khiā起來拜,了後用牛角形ê筶(poe)poa̍h落去土腳。春鸞ê拜拜真虔誠,m̄ koh,玉簾to̍h kahná是義務leh,m̄情願,安子卻是一半趣味niāniā。

Poa̍hpoe了後,就ta̍k人去抽籤,籤會指示方向。春鶯抽tio̍h南籤,玉簾抽tio̍h北籤,安子抽tio̍h東籤。各人照指示ê方向行去,tī路裡á是人家厝偷聽人講話,根據所聽tio̍h ê話來占卜家己一年中間ê吉凶;這叫做「聽香」,是女人ê迷信。M̄ koh,ē tàng充分暗示家己命運ê話真oh得聽tio̍h,所以kantaⁿ拾家己khah有合意ê話,然後請經驗、學識khah豐富ê人來解說。三人tńg到厝chiah會去請教老父阿山。

講tio̍h túchiah tùi慶祝筵席中途退場ê阿山,tńg到房間就趕緊叫素娥chhoân阿片膏來suh兩三帖,chiah感覺爽快起來。

Chit時,長男清文入來。最近老父ê身體有明顯衰弱起來,m̄知tùi tang時開始,伊每工講《紅樓夢》kah《金瓶梅》hō͘ 伊意愛ê chabó͘kán'á素娥聽,m̄ koh,chitmá聽講mā已經忽然停止à。Tī筵席中間,清文也tiāⁿtiāⁿ為老父ê身體teh擔心。阿片若適當使用,kah酒精仝款,無一定有害,有時koh會提高沉重ê精神,hō͘ 無活氣ê肉體活起來。阿山ê年紀已經無法度抵抗chit種藥物ê刺激,mā無法度kā它合理化,已經是中毒ê狀態,若chhutchāi伊去,死亡只不過是時間ê問題niāniā。M̄ koh chit中間,清文lóng有機會tio̍h勸伊禁阿片,m̄ koh,老父對阿片執迷不悟非常嚴重,講若kah死亡交換也bē後悔,所以清文費盡千言萬語mā無chhái工,最後mā看破;chhutchāi伊去。最近因為衛生設施ê進步,阿片中毒ê治療已經有相當ê成績,所以kahná有一點á ǹg望。
「看你khah有元氣à!Túchiah看阿爸痛苦ê情形,hō͘ 人不忍心看。」
「你,koh有我邊á ê人teh為tio̍h我種種ê擔心,所以我想beh改阿片。 Chit兩三工kā量減少,結果身體bē堪得,致使到chit款情形;bē sái siuⁿ過相信人ê意志,無法度lah!」

阿山微微á笑,túchiah痛苦ê ná溪谷一般ê皺紋中顯出喜樂,深沉ê目箍也有活氣ê眼神,sau聲慢慢á講ê話mā感覺加真正確。
「來pok薰草án怎?我ánne ,kám m̄是品行眞好?」伊就phah開銀色ê薰盒,the̍h出三年前in kiáⁿ回國ê時送伊做等路ê埃及薰草。The̍h一支起來點火ê阿山,全骨ê手指已經bē koh chhoah à;伊表情ê流露、身體ê動作,lóng比伊本來ê情形koh khah好。Giàn阿片ê人to̍h是chit款形,無像lim酒醉ê人有特別激動ê感情,精神上mā khah平靜koh有秩序。清文看tio̍h老父活跳跳幸福ê款,感覺無需要勉強伊改阿片,致使伊失志。

實際上,清文ài in老父改阿片ê心情,m̄ nā是父kiáⁿ ê親情,mā有顧tio̍h陳家tī社會ê體面。當時台灣ê阿片制度tú chiah成做輿論ê對象,對阿片漸禁政策ê疑問kah不滿也表面化,政治團體kah社會運動團體ê綱領,一定tio̍h加禁止食阿片ê條款。清文雖然chitmá已經完全退出hiahê團體,m̄ koh,伊感覺家己ê親人中若出一個違反時代ê人,是真無妥當ê tāichì。
「Ánne講起來,阿爸ê心中iáu teh想講若ē tàng,beh改掉阿片ê心情ho͘ⁿh?」。
「Chit ê 瑞文受tio̍h 災難以來lóng一直夢tio̍h蛇,hit ê夢ê恐怖,bē tàng用嘴講」。

聽tio̍h ánne,清文忽然想起De Ouincey 寫ê《英國阿片癮ê告白》(譯註: “Conffesions of an English Opium Eater”,如圖: )。
「若是ánne,食阿片ê人無一定會快樂,我chitmá想起有一個西洋作家寫伊食阿片ê痛苦。M̄ koh,hitê人óa靠伊ê意志力,到尾征服沉重ê pháiⁿ習慣。」
「這無啥物奇怪,我tī日本內地來台chìn前就食阿片,你知我後來mā是有改掉ā。Tùi氣喘khah嚴重起來了後,我chiah koh開始食,chitmá改bē起來 à,總講一句,年紀大ā lah。」
「總是,入病院ē tàng改掉。阿爸,咱來去病院做根本ê治療,你看án怎?Hō͘ 你ê晚年ē tàng過khah健康,khah快樂,kám m̄好?」
「若kah你仝款iáu少年,我會ánne做。可惜,我知家己ê命數,你趁早為我準備棺材,chiah是有孝。」
「我想,若ē tàng hō͘ 你長歲壽chiah是有孝。」
「我已經活有夠久à lah。」
「我ǹg望你koh khah長歲壽;長歲壽本身是好德行,kám m̄是?」
「無lah!活leh tio̍h感謝,死koh khah tio̍h感謝,生死lóng仝款。

若kā兩個分開,to̍h變成完全無去。孔子、老子kah你所信ê耶穌lóng是ánne,in lóng tī in家己ê壽命到ê時to̍h死lah,kám m̄是?若活到chitmá會án怎?大概會成做病院ê研究材料,á是tī動物園ê閘(cha̍h)á內,á是博物館內ê展覽物,in ê真理、教義kah言論,mā會失去全部ê光彩。或者用你最近當teh珍惜ê古董來講,有一工in會消失去;至少是因為有消失ê可能性,in chiah有價值。若kah經過十萬年iáu tī.teh ê石頭仝款,to̍h啥物意義、啥物價值lóng無ā,kám m̄是?所以,死m̄是悲哀,mā m̄是恐怖ê tāichì。總講一句,適來夫子時也,適去夫子順也,安時處順,哀樂不能入也。道理to̍h是ánne lah。」
「總是,chit種思想kah理論,若無信仰ê根基,只不過是空空ê言論。道理beh án怎講lóng ē sái,m̄ koh,tùi人ê感性來講,死亡當然有哀樂tī.leh,m̄ koh,若kā死亡看kah hiah輕,我無認同是ánne。聽講未開化ê人無啥驚死;對死有驚惶ê心hō͘ 咱ê人生變成有意義kah有發展,mā to̍h是hō͘ 咱koh khah有文化,kám m̄是?」
「若ánne講起來,你kah我中間ê看法kahná無真大ê差別。無lah,無lah!大無仝,kahná是koh kahná m̄是。清文,若照你ê講法,結局死亡是恐怖koh討厭ê tāichì,若ánne,不得不tio̍h kah死亡爭鬥ê人生,to̍h無快樂à。」
「這是因為活leh無一定會快樂;人生ê意義ē sái講是忍受苦惱,koh再kā它超越ê一種慾望。」
「原來是ánne,若是ánne得tio̍h 智慧kah文化,我希望是ánne。耶穌教ê教義to̍h是ánne lah。我bat想講若有機會ē tàng去拜聽耶穌教ê學說,taⁿ免聽mā想像會到。Tio̍h lah,真久以前,我bat tī líntau看tio̍h耶穌ê像,he m̄是hō͘ 人看了有好感ê面。祂ê頭koh戴一個莿á ê王冠,面流血,是充滿悲哀kah痛苦,親像teh哭ê面;he kah慈悲、圓滿ê佛像大大無仝。耶穌教認為人生是苦難ê,這是想講人類tī大自然中是特別ê存在;kā人類siuⁿ過誇大,是一種自我ê驕傲kah傲慢ê想法。人類若kah草木禽獸相siâng生死興亡,kah空中ê天體相siâng運行,to̍h bē有苦惱,kám m̄是?」
「總是,阿爸,我用一百年ê時間mā無法度深入了解chit種ê空虛kah無路用ê哲學,尤其是東洋ê人生觀,tī支那、印度hō͘ 真chē人迷惑,這是認為快樂比痛苦khah好,無為比勞苦khah快樂ê一種想法。」
「你ê話真糊塗,痛苦容易快樂難。你若講我ánne是teh玩弄(oánlōng)莊周ê言論,你to̍h大錯loh。我今á日ē tàng講出chiahê話,是我用久長歲月努力出來ê結果。照你所知,我自少年就經歷人生ê無常,因為瘟疫hō͘ 我ê bó͘kiáⁿ同時死亡,hō͘ 我充分tam過悲哀kah痛苦ê滋味。我表面上看起來kahná悠哉悠哉,其實心底卻m̄是ánne。我不斷觀察大自然kah人生,也思考各種事務。到chitmá我已經ē tàng自我超越,he是老莊學說ê致蔭,m̄ koh m̄是老莊ê物件,是我ê人生觀;無lah!應該講是眾人ê物件。」

離開阿片ê話題,阿山kah平常無仝,chitmá用嚴肅ê態度熱心teh講。清文無想beh繼續kah老父討論落去,he m̄是因為兩人ê思想根本to̍h無仝,是因為無像平常時ê老父,chitmá嚴肅ê談論hō͘ 伊感覺真意外,而且清文懷疑he是m̄是kantaⁿ口頭講講leh ê信念,清文感覺chit點真值得懷疑;這有可能是伊沉醉tī食阿片ê興奮teh講大話,á是伊急beh防衛in kiáⁿ禁止伊食阿片chiah做出ê姿態。無論如何,平常時清文sa無in老父ê性格,chitmá chiah知原來其中mā有隱藏對人生ê真誠kah熱情。清文改變本來ê偏見,對老父開始敬畏kah深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