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台語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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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上崎•哈佛•落崎

看過一齣電影,背景是哈佛大學,故事是leh演一個哈佛校園邊仔ê homeless(遊民)及一個哈佛學生ê友情。有一遍,這個homeless tuè hit個學生入去教室旁聽,聽著教授講ê話伊擋bē tiâu就kā伊反駁,講kah規篇道理,全體學生suah一直kā拍pho̍k仔。下課了後,伊講一句真心適ê話:「此後我ê人生開始行落崎lah!」伊講伊已經tī哈佛教過課ah,koh來當然就是落崎。

我tsitmá ê人生就是當teh落崎。

2001年熱人我應聘去哈佛大學開台語課。2004年寒人因為台灣師範大學台文所所長莊萬壽教授極力邀約,決定放棄哈佛ê教職,轉來台灣做伙拍拚。我想,台灣應該比哈佛koh khah需要我ê奉獻,所以我就轉來ah。

Tī哈佛兩冬半,算起來過了真充實,除了教學,四界講演,mā寫兩本詩集,一本散文集。Hit兩本詩集《母語ê心靈雞湯》kap《大人囡仔詩》轉來就隨出版,這本散文集《哈佛台語筆記》拖到這陣tsiah出,有伊真特殊ê理由。

哈佛大學是當年美國文藝復興運動ê搖kô,美國文藝復興運動主張應該使用本土ê美語書寫美國本土。兩位重要ê領導人物愛默森(Ralph Waldo Emerson)及梭羅(Henry David Thoreau)攏出身哈佛,in tuà ê所在離我tuà ê Arlington mā真近。2003年母親節,同鄉會請我tī Emerson ê故居Concord演講,講美國ê文藝復興運動,然後做伙去拜訪梭羅ê Walden湖。當初in tsia ê作家旅行寫日記(journal),所以若是熟似新朋友,為著表示熱情,通常會送家己ê日記hoō對方看。我一開始到哈佛,就決定beh向in學習--開始寫日記。我kā號做「哈佛大學台語筆記」,每工透早到學校,電腦拍開,先寫一篇一千字左右ê日記tsiah講。後來,出發演講,tī機頂,tī旅社,notebook拍開,隨時隨地攏會tàng寫筆記。甚至感覺作家應該隨身tsah筆記型電腦,親像畫家寫生按呢,會tàng就目睭所看kā「寫生」落來。

一開始真認真寫,想講人哈佛今仔日會tàng成做世界第一ê大學,必然有伊值得咱台灣人學習ê所在。我既然來ah,就好好仔kā觀察、體會、記錄,無定mā會tàng成做咱台灣教育ê參考。兩冬半,照講我ê journal應該寫有幾若百篇tsiah著。可惜,寫一段間,討神就走來搶地盤,ah散文tō m̄ bat聽講有「神」,所以只好乖乖仔讓位。Koh來ê journal就tshun標題及編號niātiāⁿ,想講以後總是會有時間來寫。其實無影,轉來台灣就一直無閒。這本冊就一直拖落去,無法度tshuē出時間thang koh轉去添寫hiahê標題。最近,感覺應該kā出出leh,mā順suà kā哈佛ê斷斷leh。

既然落崎,就接受落崎ê現實,mài koh ua̍t頭轉去看hit個高峰,mài koh懷念,mài koh比較,可能會tàng hoō我落崎ê路行著khah bē hiah艱苦。

第二輯〈Essay•小品〉有收幾篇tī哈佛期間及進前所寫ê小品文,以及前前後後所寫ê短論,有關係語文運動ê,mā有幾篇是我ê冊抑是台語文專刊ê序語、後記,以及三篇得獎感言。

第三輯〈Speech•講演〉收三篇tī哈佛期間ê演講稿。我tī哈佛教冊這段期間總共講三十幾場,坐飛機飛來飛去,平均一個月超過一場。Tī哈佛大學有講過三場。有一場tī燕京圖書館講ê〈詩想與詩行:Taiwanese Literature〉,引起中國學者圍攻,koh tī網路寫文章追擊,講我強調台語創作是「飲水不思源」,為著台獨不擇手段。我想,in永遠無法度了解台灣人堅持母語寫作就是因為beh飲水思源。可惜這篇演講無留講稿。附錄ê〈哈佛期間巡迴演講小事記〉錄我演講ê題目、時間、地點及對象。我2002年聯合Boston台灣人社團成立Boston 228紀念會,〈建構台灣人ê集體記憶〉就是第一冬舉辦紀念會ê演講稿。隔冬koh tī哈佛辦228紀念會。這場228紀念會有可能是哈佛四百冬來ê第一場228紀念會。我用台語講,由我ê學生葉介庭翻譯做英語。M̄是我無才調用英語講,我就是beh堅持一個母語運動者對使用母語ê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