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雷文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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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古小火車

(1)

人講阮二姨少年ê時生作真súi,一世人無嫁。阮母a chi̍tmá 70外a,見講著伊,tō坐hia怨嘆:「家己gōnglah。」chēng 細漢in二個上蓋親貼ê關係。To也beh 60冬a,在我chín kā想起來,hiàng時一個查某gín'á,才12歲niāniā,按呢無tek確m̄是gōng,也m̄是真狗怪,減彩顛倒會使講是giámngē koh tēngchiⁿ,比一個查甫人khah敢擔當。

細漢ê時上愛去二姨hia。阮母a若有去,我tō tòe路。第一是有火車通坐,khinkhōng khinkhōng,一直khōng去到子良廟,bē輸teh遠足。第二是阮二姨gâu煮食,見若阮去,tō煮一大堆。定著有chìⁿ蚵te,芳貢貢,蚵á若荔枝hiah大mī。「阿姨知影你上愛食蚵te。」Ngeh一tè thia̍p tòa我碗裡。伊ê蚵te市á ê mā bē比得。

「少年ê時外súileh。」阮母a定定kā人phín,概成是替伊辯護,驚人講伊破相pái腳。莫怪loh,你若看著伊,別項bē去注意,第一tō是hit枝腳,hit枝bái kêkē ê腳!若像一枝拐á atchi̍h áukhiau,khiā倒頭插。一個腳盤若鴨tê á翻倒péng,phoat出去。路行起來,一腳長一腳té,hiàn過來hiàn過去,bē輸漁船行海tú著風颱,強beh péng過。是lah,第一回看著伊,che tō是阮二姨á kap伊ê pái腳。自然你tō會替伊號一個名,雖然攏無pháiⁿ意,心內會叫伊,破相ê,chhunê無一定有啥印象,bē去計較,mā bē去想著,伊本底mā有一個名,叫作「豆」。

Hiàng時ùi阮hia去子良廟,坐糖廠ê小火車上蓋爽。車teh走ê時,車門無關也無關窗。沿路目睭放盡磅看會著ê,tō是一區續一區ê甘蔗園。khiā tī車門chhîⁿ風siàn面,tō會phīⁿ著甘蔗ê芳味kap糖味,chia tō是出名ê曾文區甘蔗大產地。一年透天日頭me̍h,土m̄驚pha̍k,甘蔗gâu食日,不管紅蔗白蔗,生作蓋tēng koh蓋tiⁿ。Ùi熱人開始,糖廠ê小火車無停一車一車thia̍p kah tīⁿ tīⁿ,概成咱chia甘蔗是無限ê,據在你車,攏車bē了。你看he種甘蔗ê,上蓋好模樣,soah kap甘蔗仝款,mā是gâu食日,m̄驚pha̍k。不而過,chēng日人時代人tō teh講,種甘蔗hō͘會社pōng,第一gōng,實在真苦khut,規年áuut,無êng bē soah。人講一擔糖水十擔汗水,實在有影。阮二姨,一枝腳破相báikêkê,行路若搖船á beh páng過,伊tō是teh種甘蔗ê。我問阮母a:「種甘蔗敢是真艱苦?」伊無應,目睭掠我看,概成teh講:「你是tònggōngê hioh?家己soah bē曉看?」koh問:「二姨á pái腳,是按怎beh種甘蔗?」伊kā我hat:「Ah無種甘蔗beh種啥?」有影lah,tī chia,人人攏tō是種甘蔗,無種甘蔗beh食啥?另外一個問題,前a問幾lōa擺a,伊攏m̄講。「二姨á thài會pái腳?」伊無歡喜,罵我:「Gín'á人m̄免問hiah chē。」一個面oat對窗á外去,一區一區甘蔗園tòe火車teh走,一時青綠,一時金hóaⁿ ,一陣野芳,一陣糖芳,lú走lú緊,…。神神chhāi hia坐,m̄知teh想啥,心肝頭作夢tòe火車直直走,lú走lú hn̄g,規路無koh講話。

阮二姨雖然pái腳hiah厲害,作sit koh無輸查甫人,凡若厝裡、園裡ê khangkhòe,攏伊teh hoatlo̍h。Hit枝腳大概pháiⁿ久有帶風濕,有時會giâ起來痛,m̄ bat chiù慘一聲,不時有講有笑。Kanna有一擺,我kā伊講:「阿姨,我hō͘你作kiáⁿ,你ta̍k日chìⁿ 蚵te hō͘我食。」雄雄伊一個桃á面變作pû á面,kā我手骨changleh,giú去灶腳,雙手kā我肩胛頭bánleh,hoah:「輝a,絕對m̄通hō͘人作kiáⁿ,你知影無?!」驚我聽無真,koh再講一擺,hō͘我驚kah m̄知頭m̄知尾,gōnggōng'á tìm頭。轉來ê時,火車頂問阮母a:「二姨á敢是無疼我?」「恁二姨上疼你,bē輸伊ê kiáⁿ。」「伊叫我m̄通hō͘人作kiáⁿ , 是按怎?」母a ê面又koh oat對窗á外去,神神chhāichhāi,據在規大片ê甘蔗園tòe火車走,lú走lú緊,心肝底作夢hō͘火車lú載lú hn̄g去,規路無koh講話。

無定著是熱人金色ê甘蔗反射著赤炎ê大母日頭刺激我活跳,抑是中晝曾文區海地ê kiâm風chhîⁿ著甘蔗ê tiⁿ味hō͘我酒醉,這日tī去子良廟ê火車頂,bē輸鳥á關tī籠á內,phutphut跳beh飛出去。母a kā我hoah:「輝a,tiāmtiām chia坐,m̄通按呢chông來chông去。」「手hōaⁿ hō͘好,m̄通khiā hiah出去,…」尾a hoah m̄聽,起受氣:「按呢危險lah!…khah停你tō poa̍h poa̍h出去,像恁二姨á按呢,…」Tō是tī這個大好天,tī去子良廟ê火車頂,無張持得著這個答案。原來tō是ùi這隻油jī thiaulāng,khinkhōng khinkhōng ê糖廠ê小火車,伊poa̍h出去,kap我差不多平歲hit年,siak一下pái腳一世人!

「二姨á烏白chông,poa̍h出去?」

母a kā我lám tiâutiâu,直直搖頭:「伊…伊m̄是烏白chông,…伊…伊跳車出去。」

「跳車出去?!…」

伊直直tìm頭jôe目睭。

「好膽ah!m̄驚poa̍h死?」

「好膽lah!12歲gín'á死人膽!」

「伊是按怎beh跳火車?」

伊目睭jôe kah紅貢貢,面又koh oat對窗á外去,過真久才開嘴。Hit句話才講出嘴,tō hō͘窗á外ê風siàn破去,碎糊糊,向闊曠ê田野四界ná iā ná放送:「伊m̄ hō͘人作kiáⁿ,…伊m̄ hō͘人作kiáⁿ ,…」火車sùsù走,甘蔗園ê回聲直直jiok:「…伊m̄ hō͘人作kiáⁿ ,…」

「Hiàng時恁外公愛poa̍hkiáu,名作火運,人叫伊poa̍hkiáu運a。 Hit回poa̍h輸kiáu,賠恁二姨á tú數,hō͘人估去作kiáⁿ,tō是養女。隔轉日早起,叫恁阿媽chhōa去hō͘人,ùi子良廟坐火車,…」

「仝這chōa火車?」

「仝這chōa,仝chitmá這chōa火車sùsù走,khinkhōng hián。仝chitmá一陣風hiùhiù叫,…。恁二姨á kā恁外媽講,母a,我來去頭前看車頭。In母a應,好lah,khah細字leh,車khinkhōng hián,m̄通poa̍h出去。Tō是仝chitmá車直直chông,恁阿媽也無注意著,僥倖恁二姨á,好膽死loh ,12歲查某gín'á死人膽,ah tō跳出去。…連恁舅公mā罵,he膽m̄知kā啥人借來ê?

「Siak無死?」

「無lah,poa̍h死tō無去a。一枝腳siak chi̍h去。可憐,to也成實擔輸贏,敢作敢擔當,家己一個一枝腳ná拖ná chhê,一hoa̍h一hoa̍h ná oaihN ná pái ,chhiàng轉來到廟口。已經過晝a,恁昌伯a看著,hoah 一句’僥倖’, 用牛車kā載轉來。恁阿媽驚一下險死,khàu kah beh無khùi,háu講:「豆a,你thài tio̍h chiahnih á gōng?」恁公a外面poa̍hkiáu轉來,氣一下飯碗siak hō͘破,sa chhôe'á tō beh bu̍t。恁阿媽,chēng嫁來m̄ bat tú伊一嘴,一個若poa̍t á籽細細漢,遮tī戶碇當眾人現kā chhiàng:「你beh拍伊,先拍我hō͘死!」恁公a,牛tiâu內惡牛母,也m̄敢出手。隔轉早起,家己chhōa豆a去hō͘人,一看才知影taⁿ食力a,hit枝腳腫歪歪若一條pû'á,連khiā tō bē khiā。叫拳頭師父來醫,thài有影lah,藥草糊糊tah tahleh,hit枝腳tō pháiⁿ去a,無法度a。…敢作敢擔當,12歲查某gín'á,頭到尾一聲to無哀。」

「Hit個贏kiáuê知影恁二姨á pái腳,thài beh tihN8,講tō m̄是食飽siuⁿêng無kê通giâ,請一仙破相佛來服侍。Hiàng時人飼養女,tō是beh hō͘伊來厝裡鬥作sit。…作人m̄通siuⁿ計較,有一gâu無二gâu。恁看,恁二姨,tó一個查甫人作sit會嬴伊?Chēng到taⁿ,作死tō m̄ bat聽伊chiù慘一聲。」

阮二姨豆a一世人無嫁,留tī厝裡顧阮外公、外媽,m̄ bat離開子良廟,過身ê時49歲。Hit陣我已經搬去高雄。母a講,hit枝腳無鞋通穿,無細字chhè破皮發炎,thòaⁿ入骨裡運動發hông,kōng膿幾lōa個月醫bē好。醫生beh kā鋸腳,講:「Beh鋸,我身軀hō͘你鋸作koe̍h。」尾a thòaⁿ規身軀,敗血病死去。我chitmá完全瞭解,hit日伊雙手bán我ê肩胛頭,kā我教示:「輝a,絕對m̄通hō͘人作kiáⁿ !你知影無?」我知影lah,設使伊一世人ê青春會hông奪絕,用這款代價kap伊poa̍h,阮二姨mā是歡喜甘願。

(2)

代先叫是通知m̄ tio̍h人,寄m̄ tio̍h住址,m̄ kú明明無錯,是我ê名。龜怪a,講阮爸tī子良廟tó位有一tè地,chitmá tio̍h路,政府徵收,賠賞金340萬,叫我去領。拍電話去地政科問,科員查出來,指名指姓,連阮tī總爺ê地址mā對對。「無m̄ tio̍hlah。緊the̍h印á來tǹg。」想攏無,chēng細漢m̄ bat聽講阮爸tó位有一tè地,伊一世人tī 總爺糖廠作技工,食飯kiáu蕃薯簽,beh thài有錢通買地?科員講:「恁公a吳旺來留落來ê。」Ah he tō猴sana搬大戲,lú來lú離譜。阮公a少年早死,m̄知生作圓抑扁,koh也好積德,留這tè土地來相致蔭。

轉去總爺問阮母a,伊應講:「有lah,無m̄ tio̍hlah。」阿彌陀佛,母a今年72,頭毛白白,目睭花花,佳哉腰骨tēngtēng,有時頭殼猶精精。
「恁公a吳旺來,人叫伊é'á旺,日本時代teh賣木屐。」「Thàn大錢?」
「無lah,顧三頓niâ,…愛lim酒交朋友。」我有一個預感,關係這tè地ê因果緣故,若m̄是神明teh作gia̍t,tō是鬼怪teh創治。趕緊泡一泡燒茶,大大au芳芳捧hō͘阮母a:「Che凍頂好茶,我專工chah來ê。你the chia liâuliâu'á lim,khoaⁿkhoaⁿ'á講。」拖一個椅頭á來眠床頭坐,親像細漢hiàng時,kap阮姊a乖乖等伊講虎姑婆。「恁公a,khah早子良廟hia ê人。…恁阿媽作gín'á ê時,m̄ hō͘人pak腳。…」我看伊目睭sabui,強beh tuhku去,緊問:「母a,子良廟這tè地是按怎來ê?」伊目睭thi金,ha一嘴燒茶,又koh會記得a:「有lah,無m̄ tio̍hlah。」心內著急,問伊:「敢是lim酒醉poa̍h一倒khioh來ê?」伊起愛笑,概成刁治beh kā我創治,hoah講:「恁公a é'á旺poahkiáu嬴來ê。」Hō͘我hehN一驚,m̄ kú伊頭殼直直tìm落去,beh koh tuhku,我趕緊thîn燒茶hō͘伊。「母a,你敢有真知?」「真知,我tak項攏知。」「你thài會真知?」「我thài無真知?」這時伊目睭chiah大kòng,掠我chheⁿchin看:「Hit個輸kiáuê tō是恁外公,hit個poa̍hkiáu運a。」「Poa̍hkiáu運a?!」「Tō是伊,阮爸a,郭á火運tō是伊。咱子良廟ê人攏bat伊。」

目睭掠桌á頂ê觀世音真真看,概成teh kā菩薩chiùchōa。Khiàn頭起來,外面日頭光斜斜照著,hit二粒âng'á頭,少年ê時一定烏sìmsìm,烏狗tòe一大陣,chitmá白白霧霧有生內障,tī tah茫霧ê目睭後壁,ùi hia深入去,時間káchn̄g seh倒轉去。40冬前,tī離開子良廟ê小火車頂,曾文區黃金ê甘蔗園khinkhōng khoinkhōng直直走,少年青春ê súi面目屎拭無chiâuta,kā伊ê gín'á講:「…hit回poa̍h輸kiáu,賠恁二姨á tú數。…」又koh我會記得,hit個pái腳ê查某人,bán我ê肩胛頭,kā我教示:「絕對m̄通hō͘人作kiáⁿ !你知影無?」結局tō是,siak chi̍h腳骨,é'á旺贏kiáu m̄愛tihN8,chhìnchhìn chháichhái另外換估一tè地tú數。Tī子良廟óa墓á埔hia,pháiⁿ地無幾分,bē種作也bē用得。Cho̍h hia一透beh 60冬,放leh soah bē記得。

阮慧a搬去台北了後,罕得轉來,也無通拍電話來相借問。Chēng細漢有khah sēnglah。見講tō是足無êng,ta̍k日chiù股票行,bē輸去teh上班,連中晝mā tī hia食便當。講股票chitmá外內行,he電視「股情天下」攏有teh看,作筆記。Hit個黃教授講是留美ê,外準tú外準「比相命ê khah厲害。」我kā講:「股市若賊市,m̄通poa̍h hiah大。」應講:「恁外行ê m̄ bat。阮che內行ê teh ī,m̄比hia個散股ê tòe人teh。咱家己有teh作研究。」若黃教授講ê,科技分析,幾何精算。這日無張持來高雄,講是專工來看我。外口也無teh落紅雨。The̍h 一tha̍h紙hō͘我看,雞母ôe?有影有teh研究,比讀博士ê khah認真。Ta̍k張紙畫烏chōa、紅chōe相拍結,直線、khiau線走相jiok!科技分析,幾何精算,咱外行ê beh thài看有?」你看這chōa烏ê,chēng年初有落無起,到chia tō破線。Taⁿ這個破線是啥意思,我m̄知,聽起來概成是真嚴重ê代誌。下面一點紅貢貢。「Tī chia回盤!…這chōa若破32,來tō衝kah hō͘你jiok bē赴…。Che,我早tō算好好teh等。」講kah真自信,我mā tòe伊有信心起來。

「阿爸,這枝買穩贏ê。咱作té線ê,有thàn tō賣,錢隨轉來,攏bē去hō͘咬去。」敢是專工來看錢ê?我講:「阿爸食頭路人退休,三頓靠退休金,beh thài有êng錢poa̍h股票?」

「Ah m̄是阿公tó位一tè地tio̍h路,beh分錢…」

Ah che錢ê消息m̄知坐啥物飛快車,走了實在上緊溜,拍通間直透到台北!

「阿爸,攏總分外chē?」

「340萬。」

「340萬!這枝偉倫買十張,…」

「錢猶未領。」

「Ah thài猶未領?Thài chiah gōng,340萬khǹgleh hō͘生菇臭phú!來,我chhōa你來去領。」

阮慧a本成急性,錢ê代誌koh khah拚第一。

「阿爸是teh想…」

「想啥?m̄緊去領!萬一政府計劃改變,tō攏免領no͘sut。」

「M̄ kú恁阿媽講,che錢m̄是好錢。」

「好錢,pháiⁿ錢?He老人bat一kho͘啥?錢tō是錢,好錢,pháiⁿ錢,股票lok落仝款是錢。」

「恁阿媽講,che錢tâm loklok,重khokkhok,臭ko͘ⁿko͘ⁿ。」

「阿爸,你是teh講啥?che錢也m̄是屎hak'á ko͘起來ê,thài會tâm loklok,重khokkhok,臭ko͘ⁿko͘ⁿ ?」

我kā in二姨婆ê代誌講hō͘聽,ùi伊12歲ê時m̄ hō͘人作kiáⁿ,跳糖廠ê 小火車,到49歲m̄ hō͘人鋸腳過身;ùi in老pē poa̍h輸kiáu,用伊賠人tú數,到阮公a贏kiáu,pái腳ê m̄ tihN8,chhìnchhìn chháichhái估hit tè地,頭到尾詳詳細細。

「恁阿媽講,che錢浸規桶目屎水,tâm loklok;teh一擔心酸苦,重khokkhok。」

我按算he錢是慧a領去ê,m̄知tiâng時偷the̍h我ê印a去tǹg。這chām chia̍pchia̍p轉來,lō我去領錢,吵kah我beh起siáu。有是領去poa̍h股票,講hit枝偉倫破線tō轉機,過32 tō衝kah jiok bē赴。Taⁿ mā m̄知有thàn抑是了。Che我攏總無計較。m̄ kú這個60冬前ê故事,作gín'á ê時,第一回tī子良廟糖廠ê小火車聽著,常在掛意tī心內。阮母a老a,雖罔無問tō無講,不而過,二姨á搬這齣心酸苦戲,定著不時hō͘伊牽腸掛肚,念伊講:「家己gōnglah。」,若是in少年這代,經驗無仝;m̄ bat坐過糖廠載甘蔗 ê小火車,也m̄ bat tī hit個赤炎ê大好日,天青若玉,phīⁿ著海地ê kiâm風摻著甘蔗ê糖味hō͘人會醉。敢會是按呢,自然kap土地疏lang,kap人情也欠緣份,像阮慧a,規日chiù股市,有是錢kap股票khah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