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日譯台e5台灣小說 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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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夫人》第一部 第十章(更新版)

安子生落來ê嬰á是chabó͘ gín'á。清文旅行中有寫phoe tńg來講,若是chapo͘ ê,就kā伊號名「清長」。因為嬰á是chabó͘ ê,安子就kā她號名「清子」。嬰á遺傳tio̍h老父ê體格,是一個將近3.6公斤ê大漢嬰á。

過了年ê早春,去海外旅行足足一年ê陳清文tńg來ê時,嬰á已經出世一百工以上,大到會tín動肥chutchut ê腳手,顯出幼氣ê笑容kahná teh歡迎老父。清文並無因為生chabó͘kiáⁿ來失望,阮雖然無啥想beh生chē kiáⁿ,m̄ koh,今後若koh生幾個á ê中間,mā有可能會生tio̍h chapo͘ ê,而且清文已經無像以前hiahni̍h熱切teh ǹg望生chapo͘kiáⁿ。雖然chapo͘ kiáⁿ ê光榮kah價值應該khǹg tī siōng高位,m̄ koh,chitmá身為chapo͘人ê清文已經無koh kā家己理想化。伊出國旅遊第一個收獲(或者應該講是損失),就是無koh kā所有ê tāichì理想化。伊改用實際kah嚴峻ê看法來思考,這是伊成熟ê結果,m̄ koh另外一方面來講,這是標示伊已經喪失夢想ê溫柔美麗ê青春。M̄ koh,安子並無注意tio̍h清文chit種內心ê變化。久長望伊早歸ê丈夫chitmá已經tńg來à,面肉kahná有小khóa消瘦,看會出是因為旅途ê厭倦,m̄ koh,心情活潑,精神開朗。稀奇ê國外見聞,外國式ê愛撫,甜蜜ê慇勤,á是伊ê髮型,西洋式ê穿插,領帶ê配色等等,hō͘ 人感覺伊真phāⁿ,安子mā真自然to̍h沉迷tī新奇ê愛情中。安子看會出丈夫ê改變ê只有一項,就是清文會食薰ê tāichì。「出外真chē時間無聊,就ánne 開始食薰,soah變成習慣,chitmá tio̍h趕緊來改薰。」清文ánne辯解。因為基督教無規定教徒to̍h絕對bē sái lim酒、食薰,koh安子mā無拘束tī chit種古板ê想法,所以她無想beh特別kā伊問罪。M̄ koh,過去伊lóng無食過薰草,而且伊家己對hit種事是堅定ê禁慾主義者(譯註:Stoicism,希臘哲學家Zeno tī紀元前308年倡導ê學說),chitmá看tio̍h伊用薰kā肺臟污染,koh tùi鼻孔吐出來,安子感覺真意外。M̄ nā ánne,天氣漸漸炎熱起來,清文常常ài lim冰麥á酒;暗頓tio̍h chhoân一罐,hip熱ê暗時,伊mā會peh起lih樓台頂,家己一人tī hia lim。Chit種新ê趣味,若hō͘ 伊海外旅行tńg來,ē tàng脫離本來偏激固執ê傾向,成做一個開通明朗ê人,ánne mā是bē bái;m̄ koh,伊hō͘ 人感覺伊精神上嚴格認真kah激烈ê氣魄soah變khah薄弱。安子感覺清文確實有改變,m̄ koh,到底本質上有啥物改變,她暫時iáu無法度了解。

Hit中間,tú tńg來所造成ê新感情,無gōa久就退潮,又koh回復平常ê夫婦生活。為tio̍h無ài破壞丈夫歡喜ê心情,安子一直無講起丈夫出國中間所發生ê tāichì。總是,她想講chitmá ē sái對伊講à。M̄ koh,丈夫對她jú溫柔體貼,瑞文對她所講ê tāichì 她jú講bē出嘴。本來想講今á日beh kā伊講明,結局mā是koh kiu去。俗語講「人ê謠言只有七十五工」;七十五工後,厝裡眾人對hit件事ê風評,就會消失去。若無,可能已經傳入清文ê耳孔ā。其它ê tāichì,親像景文娶細姨kah老父阿山ê食阿片等等,清文tńg來以後,早to̍h知ā。清文並無像安子所想ê hiahni̍h驚kah gāng去,á是受氣。對景文ê tāichì,伊kantaⁿ冷笑,講伊是戇大獃以外,並無特別表示激烈ê道義感。伊有重視老父阿山ê tāichì,bat一兩pái發表意見,m̄ koh,hō͘ 人感覺伊無像以前有hiahni̍h真情直接ê表現。這證明伊ê處世已經有khah平和,心胸有khah寬闊。若是ánne,安子想,kám是ta̍k項tāichì lóng ē sái直講,無需要掩蓋啥物秘密?

安子下決心想beh講出hiahê tāichì ê時chūn,夫婦兩人tī暗頓ê桌頂有小khóa意見bē合(ha̍h)。
「安子,ná會無the̍h麥á酒來?」

食飯chìn前,清文ánne teh問。這雖然是第一pái發生ê tāichì,m̄ koh清文ê口氣kahná講暗時lim酒是當然ê,hit時安子對ánne ê講法感覺真意外,所以顯露出討厭ê面chhiuⁿ。
「無ā lah!M̄ koh若beh,差人去the̍h好無?」
「若無,免lah!」清文atsalih ánne講,m̄ koh,口氣無講真好,因為伊看出in bó͘有無奈ê面色。
「你kahná真ài lim,是koh想起tī外國tó位ê酒味?」
「Tī外國這叫做 “apélitihuh” (譯註:法文ê “apéritif”,餐前酒)。In習慣tī食飯前lim一杯酒來促進食慾,不管是tī大飯店、餐廳,á是家庭,lóng會chhoân酒。我tī英國有lim過khǹg kui百年ê uisukí (譯註:Whisky,華語譯做「威士忌」),tī德國lim麥á酒,koh有tī法國lim白葡萄酒,hiahê滋味hō͘ 人bē bē記得lah。」清文絕對m̄是對酒有深入ê研究,伊是thiau故意膨風來惹in bó͘厭煩。「Lim酒無一定是罪惡,只要對神ê殿堂,就是身體無傷害ê程度,kám m̄是無要緊leh?日本內地一般ê基督教徒受tio̍h形式ê拘束,欠缺精神性ê內容,hiahê嘴講m̄ thang做啥物ê人,究竟有做出啥物積極性 ê堂堂正事leh?」
「看起來你有真大ê改變;以前你mā是像你講ê嚴格顧守原則ê人,kám m̄是?」
「我ê改變,你內心teh煩惱是無?」
「無lah!你若對新ê想法kah行為有信念,我lóng無話講。M̄ koh,講『以後無koh做』,he to̍h有責備ê口氣,kám m̄是?顛倒堂堂去做,我就khah安心。」
「堂堂oh?Βē sái koh kah以前仝款ta̍k項lóng tio̍h堂堂lah。Chit點我有變kah謙遜。Tī成做基督徒chìn前,我有想beh做一個堂堂有路用ê人,kā家己ê罪kah弱點隨時排列tī神ê面前。He到底是謙卑ê精神,ā是卑鄙傲慢ê心肝?我想人tio̍h先有全心忍受苦痛ê意志。Beh kā家己ê罪惡kah過失chhōe出解決方法。我心內是m̄是有比lim酒食薰koh khah大ê惡毒?人類lóng teh phāiⁿ原罪,beh án怎做一個堂堂正正ê人neh?He chiah是會hō͘ 石頭tìm死。總是,安子,你充滿信念,看起來是一個正正當當ê人。」

清文ná親像無ài kā心內所想ê講出來,甚至用微笑來假做無事,ánne反tńg ná蛇無聲無說漸漸縛tiâu安子ê胸坎。翁婿teh想啥物,teh kā她暗示啥物,她已經明白à。
「你teh受氣是無?」
「我並無受氣。」
「阿英,你去酒店吩咐送麥á酒來。」
「免lah,免lah!講hiah chē酒ê tāichì,我腹肚已經飽à,免去買à lah!」

清文拒絕in bó͘叫chabó͘kán'á去買麥á酒,mā無顯出特別無歡喜ê表情,就開始食無“apélitihuh” ê暗頓。食飯中無適合講瑞文ê tāichì,安子想講食飽後chiah ûnûn'á來講。

總是,tú食beh飽ê時有人客來。自從清文回國以後,人客出入有真明顯ê增加。伊真無閒;擔任教職以外,koh加入hit當時真chhiaⁿiāⁿ ê文化協會ê一個文化團體,kah hiahê有關ê人來往頻繁,koh tio̍h為機關雜誌寫稿,mā tio̍h出去演講。另外,iáu koh有真chē學生對伊慕名而來,最近甚至成立一個用伊做指導者ê研究會。

安子對chit種情形並無歡喜;清文以前對社會問題to̍h有teh關心,m̄ koh,chitmá是實際全心teh參與。

無論這是啥物性質,chit種台灣人ê心情動態kah實際運動並無受日本當局歡迎;tī社會議論kah新聞報導,lóng是真明顯。安子有感覺不安ê心情,問清文講:「你kám變成社會主義者?」 這是kahná gín'á ê單純質問,清文面露笑容,簡單回答講:「我m̄知是m̄是社會主義,m̄ koh一屑á危險都無。這kantaⁿ是我ê精神tùi屈tī個人狹狹ê框á內,踏出去社會niāniā,bē造成你ê困擾,做你放心。」

這是伊內心ê轉向;當初tú回國ê時,安子無注意tio̍h伊本質ê改變,chitmá chiah知影清楚。安子無法度對chit種tāichì判斷是非,因為她kantaⁿ生活tī神kah正義ê小kho͘'á內,而且清文無想beh kā她tùi hitê kho͘'á內強giú出來;安子若問伊,伊mā bē講真chē。安子感覺in kah普通夫婦ê感情有無仝款,ná像去hō͘ 伊放拺,心內感覺失落,to̍h寂寞起來。這kah以前講tio̍h人生、靈魂kah神ê時,lóng講kah詳細koh熱phutphut,kahná beh kā她giú koân起來hit款熱情,比較起來,實在是天差地。

Hit暗,清文所教ê神學校kah師範學校ê學生幾人,tī二樓ê冊房聚集。不管啥物國家,啥物世代,少年人to̍h是少年人,in談論熱烈,大聲傳到外面來。安子beh phâng茶入去ê時,tiāⁿtiāⁿ有感覺beh踏入無適合ê場所ê躊躇。熱心激動ê學生ê面kahná熱氣充滿房間,hō͘ 安子有小khóa驚惶。尤其是她一入門,in就停止談論,á是放低聲音,hit種被壓縮ê片刻安靜,soah hō͘ 安子感覺她tio̍h禁氣起來。其實in肅靜落來,並無其它啥物意思,kantaⁿ是對陳老師ê夫人表示禮儀kah客氣;á是因為恬靜美麗ê夫人入來亂七八糟ê室內,ná親像一蕊花飄入來,hō͘ hiahê學生小khóa驚kah gāng去而已。

M̄ koh,究竟是啥物話題hō͘ hiahê少年人hiahnih熱心teh討論?清文教導in啥物?啥物熱風吹入去in ê胸坎?In本底是用台灣話講,m̄ koh,安子一入去,in就改用日本話。這可能是對日本人ê陳夫人ê禮儀,m̄ koh,tùi另外一方面來講,改用日語,話題kám bē脫離議論ê中心?Kám bē hō͘ 重要ê議題沖淡去?安子sa無研究會真實ê性質。M̄ koh,幾日前tú tio̍h神學校MacNell校長ê時,她趁機會kā伊問chitê問題。校長溫柔kā她講:「陳先生kā John Ruskin(譯註:1819~1900,英國美術批評家、思想家)ê “Unto this Last” (《到最後一個》)做教材teh教學生。Ruskin是一個基督徒,伊ê學術堂堂正正,絕對bē有危險。Lín陳先生mā仝款,絕對bē有危險,請你安心。」

經過MacNell先生ê蓋印保證,安子有安心落來。M̄ koh,昨暗ê聚會,她看tio̍h in翁清文本身比少年學生khah興奮,這m̄是常有ê tāichì,安子soah起tio̍h驚。聚會中途phâng水果入去,清文連kā她看一下都無,一手the̍h冊(有可能是Ruskin ê冊),phah另外一手,用熱火一樣ê聲調對學生teh講話,而且伊kah平時教冊á是論述ê時無仝款,目神帶有忿怒,面色青súnsún。學生mā m̄是真感心teh聽,ē sái講是受tio̍h激烈譴責,面相變tēng,lóng恬恬無聲。

無gōa久學生tńg去,安子行入去冊房。
「Túchiah lín是teh講啥物話題?Kahná非常興奮ê款式。」
「Ngh….。」

清文ê面色沉重,雙手交叉tī胸前。安子雖然想講chit時恬恬khah好,m̄ koh mā是感覺無講bē sái得。
「我有話想beh對你講。」
「M̄免講lah,你免煩惱,我已經想beh kā研究會停止;hiahê學生ê意識形態kah我ê有無相容ê所在。我想講in siōng信賴我,siōng尊敬我,我ánne teh自我驕傲,m̄ koh,其實in內心對我有小khóa不滿。甚至有人敢批判我講:『老師,你無勇氣lah。』因為這,eng暗chiah會惹我受氣;尤其我受氣ê是in刺激tio̍h我痛苦ê所在。我對in講:『原來lín ê思想可能正確,m̄ koh tī人生,正義m̄是全部。Lín若到我ê年齡,有bó͘kiáⁿ,過社會人ê生活,iáukoh ē tàng堂堂講出chitmá ê理想,我就可能會承認lín。』我ánne kā in訓示,感覺我已經輸in。我ánne受氣,無辦法lah!總講一句,我無勇氣lah!」

清文ánne艱苦心teh自我譴責,完全kah安子想beh對伊講ê tāichì無對頭,安子m̄知beh án怎講chiah好。 「Aiah!M̄是ánne lah!我想beh講ê是我kah瑞文ê tāichì。」 安子ánne決心beh kā它講出來。清文kahná tú夢醒,看in bó͘一目,就隨時看對別位去。
「你kám講到taⁿ lóng m̄ bat聽講hitê謠言?」
「聽過à。」
「若ánne,ná會到taⁿ你lóng恬恬無對我講半句?」
「我希望你家己講出來。」清文回答講。伊話中帶毒氣ê責備,koh oa̍t頭無beh看她,hit種kahná安子是gōani̍h'á亂來koh不貞ê態度,hō͘ 安子一時soah無話講。清文koh用仝款ê口氣講:「為啥物你躊躇到taⁿ chiah beh講明?」
「因為我想講你tú tńg來,無想beh hō͘ 你為tio̍h chit項無聊ê tāichì來無歡喜。」
「無比隱瞞會hō͘ 對方koh khah無歡喜,你kám無考慮過?」
「失禮lah!」

安子承受重大ê壓力,頭beh àⁿ落,m̄ koh,想講chit時若表現自卑,會增加對方ê憢疑,就決心堅强來求對方ê信任。
「M̄ koh,你kám bē相信我?」
「當然相信。你若會生出一個m̄知啥人ê gín'á,chitê世界就無啥物thang hō͘ 我相信。總是,會hō͘ 人有機會製造chit款不當ê謠言,這m̄是會hō͘ 人佩服tit。」
「Aiah!我聽tio̍h hit款akchakê話to̍h會起雞母皮ā,何況是你,你聽tio̍h mā會真討厭,kám m̄是?所以我一直講bē出嘴,你kám bē了解我ê chit種心情?」

不管in bó͘ ánne一直想beh解說,清文卻kahná teh戲弄她,嘴角露出無心ê微笑,恬恬m̄講話。
「你túchiah因為麥á酒ê tāichì;這可能是我ê感覺;講一kóa hō͘ 人bē爽快ê話。M̄ koh,我會記得我無做過啥物會hō͘ 你責備ê tāichì。你無tī厝ê中間,我用啥物心情,啥物態度teh過日子,你kám知?」 安子想beh講日記ê tāichì,m̄ koh,忽然想講ánne會危險,就無講。雖然丈夫有講過「我相信」,m̄ koh,若準講he是伊kantaⁿ嘴講講leh niāniā,其實心頭iáu有一片疑雲,結局會án怎?若是ánne,以前想講beh hō͘ 伊看日記kahná khah會有好結果。 事實上,清文並無完全tháu放心情。後來,根據伊有大大責備瑞文小弟,koh kā伊phah倒ê事實,安子chiah知影丈夫對chit件事有料想bē到ê致意。

Tāichì雖然是ánne,chit種瓜葛ê柴屑á也tòe時間流失去。Tòe tio̍h日子teh過,對gín'á ê疼hō͘ 夫婦之間koh完滿起來。

秋天來到,嬰á清子kahná木瓜teh成長,健康koh豐滿teh發育。清文ài嬰á身軀ê芳(phang)味;比木瓜,mā比檨á koh khah好ê芳味。她ê嘴phóe kah頷頸kahná軟滑ê麻糬,清文ná親像狗á teh鼻hitê氣味。後來嬰á ê奶hiàn漸漸消失,染tio̍h老母皮膚kah衫褲ê氣味mā無去,koh再無gōa久to̍h是度chè à。Chit時,清子kahná熊ákiáⁿ開始學行路,mā講起人聽m̄知ê話。她ê體格像老父koân大,智慧ê發展mā khah早。M̄ koh,她ê鼻孔khah大,嘴唇khah厚,有一點á chapo͘ 面;若beh成做美人,to̍h ài像老母khah好。不過,ná親像粉鳥á hiahni̍h圓liànliàn ê目chiu仁,ē tàng料想是有聰明伶俐ê素質。清文tiāⁿtiāⁿ誇口講:「Chitê gín'á一定會真聰明。」

清子第一pái ê生日有招待親chiâⁿ朋友,舉行盛大ê慶祝宴會。眾人送嬰á筆、墨、算盤、秤(chìn)á等等十二種ê禮物。安子hō͘ 嬰á穿桃色ê台灣衫,掛銀手環、玉á ê耳鉤,裝飾kah真súi,然後照慣例chhōa到廳堂去拜公媽。禮儀一結束就kā眾人贈送ê十二項禮物khǹg入去篩(thai) á內,hō͘ 嬰á去sa一項物件。
「清子ah,好好á想一下,tio̍h選siōng好ê物件oh。」Kahná beh kā已經聽bat ê gín'á叫她 tio̍h注意ê講法,安子家己都感覺好笑。嬰á若選算盤á是秤á,大漢會做senglí人;若選肉,就會食真chē肉hō͘ 身體健康,用ánne來祝福嬰á ê將來。安子並無相信chiahê吉兆,若beh成做senglí人á是大食漢,不如預選一個高尚ê未來。 老母kā清子抱óa去桌頂ê篩á邊,m̄知半項ê嬰á伸手beh去sa物件。她想beh sa小型ê算盤kah布包,koh想beh sa雞腿,無liúlia̍h ê細支手開一下合一下。每pái老母lóng kā嬰á抱khah後壁,hō͘ 她ê手sa bē tio̍h物件。無一時á,嬰á ê手伸到一支小紙卷,tú sa tio̍h ê時,安子隨時退身離開桌á。
「Sa tio̍h啥物物件?」

罕得出房間ê阿公阿山tú好tī hia,就問。安子tùi嬰á ê手中kā紙卷the̍h來hō͘ 阿山。阿山phah開來看,kahná真感心hmhhmh細聲講。紙頂寫「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看ah,這是老子講ê話。Chiâⁿ有意思,chitê gín'á大漢會成做文學家oh!」

阿山kā安子講,在場ê眾親chiâⁿ mā用台灣話傳講仝款ê話。安子想講清文若tī.leh一定會真歡喜,可惜伊tio̍h去學校出勤,無tī.leh。阿山tùi新婦ê手kā嬰á抱起來。「Ngh,真kó͘chui。」伊細聲講,koh詳細掠嬰á金金看。M̄ koh,伊bē堪得嬰á ê重量,一時á就kā嬰á抱還安子。無看tio̍h阿山chiah無gōa久,伊ê面、手骨lóng老去loh。以前肥chutchut ê肢體已經消瘦落肉,原來闊lònglòng ê支那式禮服chitmá koh khah是明顯siuⁿ闊。伊ê面色kahná病人,白色ê山羊鬚mā薄koh無金滑,目chiu濁濁,嘴齒mā lîlîlaklak。阿片chit種魔藥hō͘ 伊變成ánne,甚至連七、八公斤ê嬰á重都抱無法。安子看tio̍h chit種衰弱老人ê姿態,心內同情也感傷;無chhái本來是歡喜榮耀ê度chè,soah忽然hō͘ 烏雲罩暗來。
「你真gâu假孔neh!」

安子hō͘ 人tùi後壁輕輕phah肩胛頭koh細聲對她講話,她oa̍t頭看,原來是景文ê大bó͘ 玉簾。她是指安子無hō͘ 紅嬰á隨便選擇ê做法,安子ê方法確實有khah狡怪,m̄ koh,對她來講,he只不過是無啥意義ê迷信,她只是beh hō͘ 家己滿意niāniā。玉簾責備安子ê無妥當做法,是m̄是想beh tùi做度chè祝賀chit件事挑毛病leh?M̄ koh不可思議ê是,她ê目chiu lóng無pháiⁿ心肝ê眼色,她kantaⁿ想beh製造kah安子講話ê機會。
「Chit款tāichì假孔mā無要緊lah。」

玉簾笑笑á改口講,而且為tio̍h beh hō͘ 阿嫂了解她並無意思beh破害阿嫂ê心情,所以koh khah用笑面kah滾笑ê口氣講話。
「我生第二個gín'á度chè ê時,伊無sa文字hit款好吉兆ê物,一伸手to̍h sa tio̍h雞腿,khǹg入去嘴裡食。想講ánne伊m̄知會gōani̍h健康來生長,結果過一個月to̍h死去,koh是因為pháiⁿ腹肚ê關係。」無人笑,因為tī祖先牌á kah佛像頭前講chit款笑話,是不敬ê tāichì。M̄ koh,玉簾繼續講出koh khah褻瀆(siatto̍k) ê話。「所有lóng是假ê,佛祖、神明mā lóng是假ê。雖然講是『慘ah,無佛thang拜』,自開始to̍h無有佛à!」
「玉簾,你講啥物痟話?!你chitê人ā無考慮場合。」連家長阿山都目頭結結kā她責備。
「M̄ koh是事實ā,無辦法lah!」

玉簾用無正經 ê口氣對takoaⁿ講:
「我想我比hitê ná牛ê戇面chabó͘ khah súi,m̄ koh,景文卻kantaⁿ照顧她,無beh chhap我。這到底是啥物意思?我m̄知。」
「我mā m̄知,無人知lah!」
「我真m̄甘願,連阿爹都ánne講,食阿片了後soah變糊塗。前幾pái去chhōe伊參詳,伊kā我趕出來。講kah阿母,她綿綿疼景文,lóng為伊。」
「你chitê戇大獃,丈夫娶細姨to̍h嚷bē soah,我m̄ bat看過chit款ê chabó͘人。總講一句,是景文凍霜m̄好。Ná準伊娶三四個細姨,你chiah看會開,bē koh加講話lah!」

阿山講了,就慢慢á tńg身,拖tio̍h雙腳無力ê腳步行出去室外。佳哉take阿嬌因為感冒無來tàu一腳,若在場,就有可能會開始相罵。玉簾m̄甘願,teh看ài相諍(chèⁿ)ê老父ê背後,感覺真無奈。M̄ koh,她隨koh oa̍t tńg身對安子講:
「安子姊,你真giám硬,為啥物你有法度頭到尾安心自在neh?」
「無no͘h,我mā有一般人ê辛苦kah煩惱。」
「M̄ koh,你一點á都無表現出來;我m̄ bat看過你受氣、啼哭,á是像我ánne kah人冤家、chho̍pchho̍p念。這是啥物原因?Kám是信上帝ê關係?」
「O͘h,是lah!」
「基督教ê神kám有影hiahni̍h好?Ánne我mā beh來信看māi leh。最近m̄知啥物原因,我感覺世間真無意義,ta̍k項lóng無趣味,甚至連受氣、啼哭mā懶懶。Ah!安子姊,看tang時chhōa我去教會kám好?」
「好,無問題。我真了解你ê心情,另工來我hia chhitthô,互相來談談leh。」

安子ánne回答。因為玉簾ê改變真大,是安子內心m̄敢相信ê意外,所以hō͘ 她相當tio̍h驚。安子m̄ bat看過玉簾hit款消沉可憐ê面色。以前有ná孔雀hiahni̍h傲慢作風ê玉簾,而且kā安子當做眼中釘teh欺負她ê人,chitmá顛倒ná親像孤鳥飛來她ê懷中,chit種情形實在是真奇妙。

Chitê hō͘ 玉簾敗北、看破,叫做「阿龍」ê細姨,到底是gōa khiàng腳ê chabó͘人?玉簾m̄是容易屈服ê女子,安子想講她若ē tàng屈落來求神拯救,是真好ê tāichì。安子感覺玉簾真可憐。

安子想講看beh用啥物話來kā玉簾安慰,m̄ koh,因為tī gín'á度chè ê時刻,她驚氣氛會hō͘ 人phahpháiⁿ去,安子無加講話,就離開廳堂,行tńg去家己tòa ê所在;後面有聽tio̍h玉簾縛腳輕輕á行tī磚á路ê頂面,發出小小寂寞ê聲。

Gín'á度chè慶祝生日了後無gōa久,安子得tio̍h寒熱病,一chūn一chūn ê交陰寒(kaiamkôaⁿ) hō͘ 她寒kah嘴齒ka̍pka̍p叫,身軀mā kahná地動tiô起來,續落來koh有ná火teh燒ê高熱。安子親像tī寒帶kah熱帶之間來回。Ná像是惡性ê寒熱病,真無容易回復,安子足足一個月久倒tī眠床頂。

安子有當beh回復ê有一工,瑞文帶一盒chhiokholiattoh糖á來探訪。阿兄回國了後,伊感覺户tēng koh khah koân,真無自在,坐無十分鐘to̍h beh告辭。
「Aiah!koh加講kóa話lah!你準備考大學ê情形如何?準備了bē bái ho͘ⁿh?」

安子kā伊挽留。伊有想beh問,mā有想beh講ê話,mā ē tàng安慰眠床頂ê無聊,所以她叫伊koh小留一下。
「M̄ koh,若hō͘ 阿兄看tio̍h,會hō͘ 伊罵。Koh….。」
「Koh有啥?為tio̍h hit件tāichì,阮翁真嚴重kā你責備ho͘ⁿh?」
「Hō͘ 伊大修理,koh siàn嘴phóe。雖然kantaⁿ siàn一下,m̄ koh非常痛。」
「Ánne,he是tang時?」

眠床頂ê安子看tio̍h瑞文平滑蒼白ê面,想起瑞文對她做出失禮行為hit當時,家己mā是siàn伊ê嘴phóe。總是,he安子khah無teh在意;她感覺丈夫清文phah瑞文是siuⁿ過頭暴力。
「Aiah!你hō͘ 阮夫婦兩人phah,he是因果。」
「自作孽lah,m̄ koh,阿兄mā是嫉妒心真強ê人。頂pái我挽柚á hō͘ tī樹á邊ê你ê tāichì,我無掩蓋對伊講,結果阿兄無接納我ê解說,想講我kah你有khah深ê關係,所以大大kā我責備。看伊hiah拗蠻受氣,我mā soah起反抗講:『你若hiahni̍h無信任阿嫂,ná會無chhōa她出國?』講soah,伊ê拳頭母隨cheng來。阿兄對chitê無聊ê謠言掠做是真實ê款。」
「Mā m̄是ánne,可能只是khimo͘chih (心情) bē爽lah!」
「聽tio̍h講我hō͘ 你生kiáⁿ ê無聊閑á話,我真正是驚kah gāng去,koh m̄知beh án怎。He是玉簾傳出Chit件tāichì ê。」
「Kám是玉簾?」
「因為細姨入門,她家己變kah完全無趣味,使khiohka̍k(華語ê「自暴自棄」),soah造謠惡意宣傳。我有現場聽tio̍h玉簾對人講hitê tāichì。」

玉簾真有可能做hit種tāichì。M̄ koh,清子ê生日hit工,她tī廳堂對家己所表示ê安慰kah求帮助ê低姿勢態度,若kā in合óa想起來,安子無相信玉簾有hiahni̍h邪惡。當然人無可能改變hiah緊,mā有可能這是她一時chhìnchhái講講leh mā無一定,m̄ koh,安子寧可希望he是她ê煩惱痛苦所生出ê真實。

安子teh想hit件事,恬恬ê時,瑞文就繼續講落去。
「M̄ koh mā真奇怪,玉簾最近來我ê所在借聖經kah讚美歌。我感覺非常好笑,hitê chabó͘人mā會入信仰?她比我khah無ǹg望,而且她ê無定性mā siuⁿ過頭。」

安子想beh kā伊khau洗,m̄ koh,她khah趣味有關玉簾ê tāichì。瑞文繼續講:
「玉簾非常恨景文ê細姨,對hitê叫做阿龍ê真殘酷刻薄。Chit幾工;阿嫂這請你保守秘密;她計畫想beh thâi阿龍。玉簾實在是恐怖ê chabó͘人;她tī饅頭下毒藥beh hō͘ 阿龍食,m̄ koh又koh起驚惶,tī阿龍伸手去the̍h ê瞬間,聽講玉簾koh kā饅頭搶來,tàn出去窗á外。為啥物會知影饅頭有毒leh?因為食tio̍h hit粒饅頭ê狗á;男僕人飼ê hit隻lahsap老狗;soah死去。」
「這kah咱兩人ê謠言仝款,kám m̄是siuⁿ過膨風ê假風聲leh?」
「Aiah!有可能。狗á mā有可能是食tio̍h人街裡teh thāu狗ê毒藥,á是自然老死mā有可能ā。M̄ koh,一般來講,人bē製造chiahni̍h恐怖ê謠言chiah tio̍h。另外一方面,阿龍kahná是一個怪人,無論hō͘ 人án怎pháiⁿ嘴罵,án怎殘酷對待,她lóng無反應,ná親像啞口ê恬恬,bē哭mā bē受氣。若kā玉簾譬喻做狗á,無論她án怎kā她阿龍吠,阿龍lóng假做m̄知,kahná是一隻遲鈍ê牛。另外一方面,丈夫景文對玉簾ê惡毒作為lóng無責備、無受氣,kantaⁿ恬恬teh看。玉簾對in chit種無抵抗主義完全無對應ê辦法。」
「M̄ koh,景文到底saⁿh tio̍h阿龍ê tó一點neh?」
「大家lóng感覺真不可思議。大概阿龍是kah奢華愛化妝ê大bó͘ 倒反ê chabó͘,恬恬á做khangkhòe koh凍霜,hō͘ 景文感覺bē bái,koh她ê面mā無súi。」
「Kám是ánne?」
「如果對方有玉簾ê容貌,koh kah她仝款奢華,玉簾mā bē輸。總講一句,人ê條件無仝hō͘ 玉簾無法度接受chit件事實,無辦法lah!」 「玉簾是一個美人,對家己真有自信,忽然tú tio̍h打擊,koh khah m̄甘願。總是,她ê心情也會漸漸改變chiah tio̍h;她叫我tio̍h chhōa她去教會。」
「若講她會成做基督徒,不如講她會起siáu,這我敢kah你相輸。」
「無lah!她hit種倔強ê人,mā會hō͘ 人意外忽然看tio̍h她完全改變。Chit點比你瑞文khah….。你chitmá ,kám m̄是lóng無去教會?」

Hō͘ 安子ánne一講,瑞文感覺真pháiⁿ勢。伊無資格ánne評論人,她去教會講是好奇,不如講是表面假好;伊去敬拜上主,不如講是為tio̍h beh看伊所戀慕ê安子ê面。雖然伊知影chit種虛偽做法已經hō͘ 安子看破,m̄ koh,瑞文iáu是beh小khóa辯解來留一kóa體面。
「宗教ê教義真困難了解,我koh teh無閒考試ê準備。」
「明年三月beh去東京,有beh chhōa春鸞kah gín'á去無?」安子明知瑞文無beh chhōa bó͘kiáⁿ去,thiau故意ánne問。果然瑞文用無歡喜ê面色回答講:
「Aiah!Βeh án怎chiah好?若chhōa bó͘kiáⁿ去留學,生活費是不得了。」
「無hitê tāichì。橫直bó͘kiáⁿ留tī厝裡mā是仝款ài開銷,kám m̄是?春鸞mā真ài去東京,有一工見面ê時,她叫我tio̍h勸你ài ánne。她對你ê改變心意,想beh過新生活ê想法感覺真歡喜,mā hō͘ 我真感動。Hiahni̍h溫柔貞淑ê bó͘,你若無beh kā她愛惜,是罪過neh。」 安子chit種說教比教會ê講道khah無聊,而且koh khah困難瞭解。
「叫討厭nînjín (紅菜頭) ê gín'á食nînjín是真困難ê tāichì。」
「Mài有chit種觀念。講真ê,你一定tio̍h chhōa春鸞去東京。生活kah環境若改變,你ê心情mā一定會改變。」

若是別人ánne勸伊,伊ē sái免chhap伊;taⁿ勸伊ê人是安子,伊to̍h bē tàng ánne做。瑞文顯出難堪koh鬱卒ê面色,就ánne恬恬無講話。安子mā有發覺瑞文ê心情,就無想beh koh kā伊說教。
「大學beh讀啥物科?」
「想beh讀農科。」

安子小khóa微笑,若m̄是破病,可能會笑出聲。Chitê面色蒼白,身體軟弱koh純潔ê少爺,hō͘ 人無法度kā伊kah土味ê農業聯想做伙。
「為啥物beh選農科?」
「Aiah!無啥物特別理由。我若有清文兄ê好頭腦,就ē tàng選法科; 若像景文hiah ài thàn錢,mā ē sái讀商科。M̄ koh,我實在。」

瑞文jiàu頭殼to̍h是teh講伊家己頭腦無好。然後,伊忽然想tio̍h啥物tāichì,講:
「Tio̍h lah,tio̍h lah!我明á載想beh去庄腳,來去看分hō͘ 我ê土地。」
「Kám真遠?」
「無遠,坐火車tùi台南出發ê第二站落車,m̄ koh túi hia káⁿ tio̍h koh行一段路。我lóng m̄ bat去過庄腳。家己ê土地tī tó位?生做啥物款?完全m̄知mā是bē sáitit。」
「Tú tio̍h à,去就好lah!對健康mā好。你tòa tī chiahni̍h深落ê厝宅,閒閒無tāichì,自然會想無聊ê事,心情mā bē開朗。阮tī寒帶地方大漢ê人,真ài厝外ê大自然kah日頭。我出世ê所在是日本海沿岸ê特種氣候,kui個冬季lóng看bē tio̍h日頭,每工所看tio̍h ê lóng是灰色鬱卒ê天空,koh有非常大ê風雪。所以到春天ê時,hitê歡喜是真特別;温和ê日頭teh微笑,人、動物、草木mā tòeteh歡喜tiô跳。日頭kā全地一切生物ê暗淡kah濕氣lóng吸收去。Tòa tī chia ê人因為習慣日頭ê恩惠,soah討厭日頭,koh想beh逃避它。Tī chia,熱m̄ nā是真熱,而且四季變化koh無分明,莫怪人會討厭日頭。M̄ koh,去闊bóngbóng ê原野,充分曝日看māi leh,心情一定會好起來。你ê面若hō͘ 日頭曝烏,你ê心mā會燒kah變玫瑰紅。」

安子細聲ûnûn'á講,她ê話句句充滿熱情kah真實,這hō͘ 她ê語調帶有詩ê韻味。這是因為安子家己tú當teh回復,她伸開欣慕ê手,tùi病床beh行向健康ê情景。瑞文深深感動,靜靜teh聽,忽然khiā起來,講:
「我有了解,ánne to̍h請保重」

總是,伊khiā tiàm hia iáu無beh離開,四界巡視一下,躊躇講:
「阿嫂,我kám ē sái kah你握手?Tī咱beh離別ê chit時」
「Aiah!講kah ná beh永遠離別hiah嚴重。」
「若ē tàng,我想beh握手。」
「咱是仝家族,友誼mā真好。過去to̍h過去à,無必要永遠記tiâu.leh。阮翁mā bē koh án怎想ā,所以....。」

瑞文恬恬無回答,kā手ǹg眠床ê方向伸去。安子gāng一下,m̄知beh án怎chiah好?手tùi被ê下腳伸出來。她ê手腕瘦kah ná蠟燭條hiah細支,bái指(cháiⁿ) 掛一kha手指。He是丈夫tùi國外買tńg來ê值得驕傲ê禮物,是kahná川蟬ê羽毛深綠色閃閃發光ê翡翠玉。大概是想beh試看掛起來會合她ê手cháiⁿ á無,結果無名指(cháiⁿ)掛起來有khah lēng,所以掛tī中指;chit kha手指hō͘ 她感覺真安心。安子手一伸出,對方就過來握手。瑞文ê手掌kahná饅頭hiahni̍h柔軟koh温暖。安子偷偷á看伊ê面,伊kahná去看tio̍h大光,目chiu隨kheh起來;像beh永久離別,有哀傷koh歡喜ê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