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台語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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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性ê 雪

作者 李勤岸 2007.07.29

初雪，tī 聖誕節前ê 一個拜六暗，先tī 電視內底落，記者面對鏡頭，真興奮kā 阮報雪。Kā 百葉窗khiú 起來看，有影to 著，雪花tī 電火柱 ê 光罩範圍內飄舞。初雪ê 姿勢，有一點仔幼秀，有一點仔歹勢，無風伴舞，無意無意，略略仔落落來。

窗仔內是燒氣溫暖ê 房間，窗仔外到底偌寒攏m̄ 知。有一款溫度計會當khǹg tī 窗仔外，阮猶未買著。逐擺beh 出門，愛靠電視抑是電腦kā 阮報氣象。後來，發現玻璃窗仔會結霜，因為窗仔內窗仔外溫差傷大。無偌久阮就會當ùi 結霜ê 程度來推算室外ê 溫度，霜ê 厚度kap 室內室外ê 溫差有伊ê 相對函數。

隔壁ê 阿伯沿仔thuh 雪，沿仔唸：啥人稀罕chiaê雪，thái 會無愛落起去山頂，山頂有人等beh chhu 雪？ In 兜ê 腳踏路攏是雪，落一暝雪，積有七、八吋。寒帶ê 在地人對雪顯然無甚物好感。我m̄ 敢有欣賞雪景ê 表情， 緊tòe 嘴kā 應：to 著m̄ ，chiâⁿ 害！其實，tī 規年透冬無雪ê Hawaii 抵搬來，看著雪，實在真興奮。工具攏無準備，只好先用清便所ê chhéng'á kā 車頂ê 雪thuh 掉，koh 用牛奶罐仔入燒水kā chhiâⁿ 。嘛無手套，雙手 gàn kah 。kā 規台車ê 雪攏處理清楚，才駛出門。駛tī 路裡，干單阮這台車是清氣溜溜ê ，別人ê 車頂攏猶有一iân 厚厚ê 雪，逐台車攏載雪出來teh chhitthô 。感覺真無面子，in 看著阮這台車光禿禿，一定心內笑講：菜鳥仔！ 第二遍koh 落雪，為著愛面子，tī 頭前窗挖一空，hō͘家己小可有看著路就駛出去。結果視線無好，頭愛àⁿ來àⁿ 去才有看著路，koh hō͘人po͘ⁿ kah 真慘。 第三遍koh 落雪，我就真在地啊，有看著路，嘛有載寡雪出來chhitthô 。

行tī 路裡，開始落雨，綿綿仔雨，kā 雨傘提出來jia 。綿綿仔雨，開始tī 雨傘外口飄向頂高一sut 仔才koh 飄落來，雨thái 會落起去頂高？原來，雨愈來愈綿，重量一直失去，就變做雪，會當飄過來飄過去，koh 飄起去飄落來。雪，才有這款ê 舞功。Tī 辦公室，看風伴舞，收音機內底波士頓交響樂團當teh 演奏一曲Waltz，外口ê 風kap 雪那像攏有照音樂teh 跳舞。只要mái 出去，雪是美麗ê 仙女。

秋天樹葉落了了是為啥物？敢是為著beh hō͘人掛細粒電火phok 仔？鎮裡逐叢路邊ê 樹仔攏掛滿súi 鐺鐺ê 電火，tī 聖誕節進前規個月就開始掛。M̄ 是凊采吊吊leh ，真正下功夫，用吊車kā 工人吊起去面頂，用真濟時間，真細膩，牽過來牽過去，牽出一個圖案。電火點to̍h 愛有圖案出現才準算。聖誕節過了一段時間裝飾提掉，又koh 是光禿禿，伸出千手向天，beh koh 求討啥物？落雪了後我才知，原來in teh 向天求討啥物。雪掛tī 每支樹枝，每叢樹仔攏變成雪茸茸ê 雪樹，沿路看過去，你掠準原來chiaê 樹仔連本就是生做按呢，連本就是一叢一叢ê 雪樹，樹頂開滿雪花ê 雪樹。秋天葉落了後，in 原來是teh 等待beh 形成晶亮雪白ê 雪樹，kā in 掛滿閃sih ê 電火phok 仔是咱ê 誤會，真大ê 誤會。

Beh 去教會，出門ê 時小可有雪。Peh 起去高速公路才發現是大風雪，大片大片ê 雪對前窗一直摔過來，雨刷已經seh 上緊，猶 póe bē 離，勉強有看著路。頭前ê 車嘛攏駛真慢，四線道ê 邊仔chōa 已經有積雪，清雪車未赴出來清。我tòe 頭前彼台車ê 輦仔痕駛，m̄ 敢駛緊，m̄ 敢踏擋，萬一踏擋，車會seh linlong，非常危險。駛真久才落來 local ê 路，二個車輦痕ê 中央已經積雪積真高，親像早前ê 牛車路，二chōa 車輦路，中央高起來。 後來，清雪車開始出動，tī 對面kā 雪 thut 噴來車窗，hō͘你著一驚。去教會ê 路，路邊ê 景觀已經thah 一iân 白雪，已經改觀，愛koh 重新認路，駛m̄ 著幾若遍才 chhōe 著教會。In 講tī 十外冬前，像按呢ê 風雪落真大、真久，高速公路頂ê 人攏kā 車tàn tī hia ，人行轉去，無會寒死。規條高速公路煞變做停車場，波士頓歇假一禮拜，州政府koh 用高價倩人來挖車，kā 車拖走，hō͘高速公路恢復伊本來ê 功能。聽了，感覺今仔日真幸運，車無pha tī 高速公路，koh 有chhōe 著教會。

今年冬天tehbeh 過去啊，kantaⁿ落這三遍雪？是m̄ 是阮kā Hawaii ê 熱情chah 來到冬天ê 波士頓？水牛城已經落kah 積雪規十呎，連南部幾個一向無雪ê 州攏落kah 真厲害，是按怎寒帶ê 波士頓有時陣那像洩漏春天ê 氣味？害長明兄in 兜ê薔薇hō͘人騙m̄ 知，掠準春天來啊，開始puh 芛，煞寒寒死。

雪，波士頓ê 雪，是m̄ 是愈來愈有伊ê個性？ M̄ 是註定beh 來掛tī 光thutthut ê 樹枝尾，m̄ 是hō͘可憐ê 路樹伸千手求討就beh 降臨，m̄ 是聖誕節需要氣氛就來飄舞。雪，hō͘在地人討厭ê 雪，是m̄ 是teh 等待有人kā 伊oló ，kā 伊欣賞，為伊淒迷，為伊寫詩？(2002/1/16初稿，2002/1/17改)

（Chit篇本底是《哈佛台語筆記》輯一 Journal•筆記－哈佛校園聽著台語 ê 鐘聲 第 16 篇）